作者:时桑落
主角是傅承渊时桑落的小说是《离婚后,渣总追妻追不着》,它的作者是时桑落写的一现情类小说,文中的现情故事凄美而纯洁,文笔极佳,实力推荐。小说精彩段落试读:“今日起景仁药房不必再为西北大军供应药材。已经送到军中的就罢了,尚未送到西北大军手里的药材全部运回。....
状态:已完结,小说类型:现情, 主角:傅承渊时桑落,小说详情
赶了一路很疲乏,沐浴完时桑落就上床休息了。
躺下后看见放在简易梳妆台上的布条,那是太子衣袖上撕下来给她扎头发的。
沉默了会儿,时桑落起身将那截布条拿了过来,放在枕头下。
次日一早醒来,李婶儿端着洗漱用品进屋。
“九小姐,大人已经回来了,听闻你到了,昨儿半夜赶回来的,见你歇了就没有打扰,这会儿人在前头处理公务。”
时桑落洗了脸接过帕子擦拭:“七哥没有休息?”
“歇了一个时辰就起身了,早饭还没吃,正好你去喊大人用早膳,老奴去喊大人铁定说等会儿再吃。”李婶儿眼中带着笑意,也有几分无奈。
时桑落应下了,问道:“殷公子起了吗?”
问起这个李婶儿表情就是一僵。
时桑落纳闷道:“出什么事情了?”
李婶儿忙道:“没有没有,事情倒是没有,老奴知晓殷公子的身份怠慢不得,是先去了殷公子那边再来服侍小姐的。”
“老奴进屋的时候,刚搁下水盆想去唤殷公子,结果一转身就发现他醒了,正直勾勾盯着老奴,那眼神好生吓人。”
李婶儿的表情,此刻还还有些心有余悸。
李婶儿受到惊吓的表情太感染人了,时桑落觉得自己相当能感同身受,她深表同情:“殷公子不用人伺候,往后别进他的屋子。”
李婶儿点点头,顿了一下才小声道:“殷公子说,让九小姐您过去伺候。”
九小姐也是二品大员府上的嫡小姐,这殷公子何许人啊,竟然能让九小姐去伺候他洗漱。
而时桑落,沉吟了一下认命的去伺候那位大爷了。
第25章
印阔着了身白色的中衣,衣领大开,紧实的胸膛一览无余,表情有些厌厌的,一瞧就是没睡够,这是有起床气。
瞧见时桑落他也没给笑脸,懒懒打了个哈切:“早膳是什么?”
“厨房准备的包子,这会儿甘州有灾情,许多食材都被淹了,你将就一下。”
时桑落耐心的解释,拧了帕子给他递过去。
等他洗漱完,时桑落取了他的衣服过来,意思是让他自己穿的,但这男人倒是张开了双臂,让她伺候更衣的意思。
时桑落默默朝他看去,印阔垂眸朝她看来:“本宫没资格让你伺候?”
呵呵,哪儿能呢。
时桑落伺候他更衣,先是整理中衣,手指不经意擦过他滚烫的胸膛,搞得心里还有点不平静。
时桑落控制着面上不露出异样:“你昨儿不是说从不用下人伺候么?”
“你又不是下人。”
这话真是说的她无言反驳。
“我要去喊我七哥用膳,否则他得忙的忘记吃早饭了。你是一起用膳,还是自己吃?”她提男人系好腰带,理好衣领,抚平褶皱。
“让你七哥自己吃,你来陪本宫。”
他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时桑落又默默抬头朝他看去。
印阔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垂眸迎上她的视线。
景泓就在此刻过来了,听无双说他七妹妹这会儿应该起床了,他就立即回了后院。
到了后院李婶儿说七妹妹在这边伺候那位殷寻公子洗漱,他又直接来了自己的房间。
结果一来,这哪里是伺候洗漱啊,这是伺候更衣啊。
这种事情,是小厮或者暖床的丫鬟或者正妻才做的啊!
而且,他家妹子跟这位公子对望那眼神,真是看的他这个当哥的相当揪心!
“咳!”
景泓重重咳嗽一声。
时桑落看过来,脸上露出喜色:“七哥。”
景泓冲着妹妹淡淡颔首,带着怒意的目光落在印阔身上:“这位公子可知,唤未出阁的姑娘来你屋里伺候十分没教养。”
这是在骂太子没教养啊!
时桑落冷不丁被自家哥哥吓出了一身冷汗,忙去拽她哥的衣袖。
七哥你这也太刚了,是你妹妹我自己愿意来的,你骂人家做什么啊!
那头印阔淡淡迎上景泓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打量。
堂兄妹的样貌有一两分相似,景泓身量高瘦,相貌清隽,生的不错。
“不知,如何就没有教养?”印阔开口,那语气不见怒意,反到有几分请教的味道。
太子殿下真的不知,想去他屋里伺候的女子一茬一茬的,有那胆子的都有好几个,不过现在已经是尸体就是了。
搁他这里,能来伺候是荣幸。
景泓听了就觉得是在挑衅,气的都要冒烟了:“世上竟有你这等厚颜无耻之人!你以为我七妹妹是什么人,能由着你随意作践?给我滚,本官这里不欢迎你!”
时桑落拼命拉她哥衣袖:“哥哥哥!”
她想凑到她哥耳边说,这位是太子,是太子啊,是那位一个不高兴要杀人全家的太子啊,您可悠着点吧!
可是景泓气狠了,没那耐心俯下身听她说话。
而太子出行用的假名字,明显是不愿意透露身份的,时桑落她也不敢嚷嚷啊。
印阔一点恼意都没有:“你患上脑疾了么?我哪里作践你妹妹了?”
景泓见这人竟还装糊涂,左右看了一遍没寻到趁手的家伙,挽起衣袖就要去揍太子。
时桑落忙拦着:“哥,打不得,打不得,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冷静一下!”
“这种不识礼教的登徒子你还为他说话!福宝,你年纪小,看男人不能只看一张脸!今天我非得修理他!”
“福宝?噗嗤,时桑落,这是你的小名?”
太子笑完又赞赏的朝景泓看去:“连一点内劲都没有就敢为了妹妹揍我,你这哥哥做的倒是不错。”
景泓气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少说风凉话,有脾气你别躲在我妹妹身后!”
“噗嗤!你妹妹是在保护你,个不长脑子的东西。没有福宝在这儿,我早一手指头戳死你了。”
景泓真是要炸了!
“狂妄!来人,将这恶徒给本官压入大牢!”
无双就跟着景泓一起来的,闻言匆匆点头就要朝前堂跑:“哦哦哦,奴婢这就去!”
时桑落心累,太子殿下你添什么乱啊?
不过听太子这语气是没生气,她也稍稍安慰些。
“不许去!”时桑落冲无双吼完,干脆使了力气将她哥拽到了一边,凑到耳边迅速道:“这是太子,太子!”
景泓:“……”
知府大人瞬间像是被点了穴似的定格了,一动不动的。
虽然时桑落已经压低了声音,但是情急之下音量依旧没有控制太精准,门外的无双也听见了。
当即心口一跳,惊慌的看了印阔一眼,又匆匆低下头。
“你说他谁?”好半晌,景泓才盯着自己妹妹不敢置信的问道。
时桑落这次声音压得极低:“太子,咱们大梁的太子!”
“……”
景泓深深吸了口气,倒是没有追着印阔打了,只是眼底依旧带着怒意:“不管什么身份也不该让你来伺候他更衣洗漱!”
“为什么?”印阔又问。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景泓觉得自己的拳头又想轮过去了。
印阔十分诚恳的道:“方才多少还有些理解,此刻真不懂。”
景泓这下诧异了,这会儿他信太子不是装糊涂。
不由得看向自家妹子,那眼神仿佛在询问,你怎么跟这位太子扯上关系了?
时桑落看懂了她哥的疑惑,但是她不能说。
还能为啥,得亏她见过太子,否则差点在小树林里把太子给糟蹋了。
“莫非没人与……殷公子说过男女孩授受不亲的道理?”无双跟景泓说过殷寻,他也很快明白太子的身份不能说。
印阔双手抱臂:“说过。不就是逼迫人强娶强嫁的借口么?”
景泓:“……”
他竟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话。
心里不禁想着,太子生活的环境多阴暗啊,难道身边全是些龌龊事么?
景泓客气作揖,认认真真道:“殷公子,礼教是用于约束己身的规矩,并非用来强迫他人的束缚。”
第26章
“轻薄女子逼迫姑娘嫁,投怀送抱逼迫男子娶,都非正经人家所为。自身不逊礼教,没资格要求他人遵循礼教行事。您方才那般行事,于我妹妹名声有损。”
印阔看着景泓规矩作揖的样子,真是像极了那些教导他的夫子,可是骨子里又有些许不同。
“福宝,你这哥哥倒是有些意思。”印阔冲着时桑落笑道。
时桑落抹了把汗:“粱晞,我觉得你喊我名字也挺好的。”
这小名是她伯公给取的,说有福气,是景家的宝贝,寓意很好。
等她长大后出门因为这个小名被人笑了几次,伯公现在都不喊她福宝了。
印阔不乐意:“那不行,你哥都喊得,我为何喊不得?我就要叫你福宝。”
“……”你高兴就行,时桑落:“呵呵,呵呵呵……行吧。”
李婶儿过来了:“大人,九小姐,殷公子,早餐准备好了,三位可要此刻过去?”
“走吧。”
太子发了话,兄妹两人就跟在后头。
景泓问时桑落:“你说准备了物资,三日后就能陆续送来?”
“嗯,来的路上沿途通知了商会的人。”时桑落说完,道:“哥,用完早餐我有些事情同你说。”
“此刻灾情尚未控制好,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说?”
时桑落想了想,她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线索,一切都是陆砾一句话而已。
“倒也不算非说不可,但你得许我些权利过问甘州的灾情以及你手里经手的政务。这个很重要。”
“那么要紧?”
时桑落点头:“非常要紧。”
景泓知道他妹妹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就答应了。
吃过早饭后景泓找时桑落要了即将送达的物资品类和大概的数量,其后便带着人出去了,安抚灾民,督促灾后重建,这些忙起来都是事情。
时桑落这头在翻阅景泓过往的政绩和上交的税务账册,顺便留意了下衙门的主薄,一时间倒是没有发现问题。
印阔跟着景泓出去了,他倒是也没有指手画脚,就跟个吉祥物似的跟着。
等景泓得空之后他才问了句:“景大人,你这般亲力亲为,真的不是做给人看的?”
太子殿下处理政务是从不亲力亲为的,他就一句话发下去,负责发号施令便是。
那些亲力亲为的大臣们,在他看来就是做给人看的,故意要博一个心怀百姓的好名声。
花架子玩意儿。
他对景泓还是比较满意的,那是一种看人的眼光,他能感受到景泓为人正直,不该是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景泓对这位太子殿下的感官也还不错,虽然脑子有点不正常,但为人还挺随和,不是那种爱以身份压人的废物东西。
他认真作答:“不全是做给人看的,许多事情需要下官亲自监督。最主要的是,下官是这方的父母官,百姓看到下官会安心。”
“嗯?”
景泓笑了笑:“他们见到下官了,便会知道他们的父母官是将他们的生死放在心上的。您许是不知道,百姓求得不过是一个安稳,只要他们知道官府会管他们死活,就不会惊慌,不会逃窜,不会抢夺财物,会听官府的安排。”
印阔点头:“可若他们听说你贪墨,也会向你扔烂菜叶子,朝你吐口水,泼大粪。尽管你没有伤害他们,他们也会将生活中与你无关的不如意朝你发泄过来。”
景泓:“……”
太子殿下心里有点阴暗啊。
“那是自然,说到底他们与官员只是陌生人,官员贪墨哪有百姓不憎恨的。”景泓觉得这事儿无所谓,他又不是那种贪赃枉法的官员咯。
“可若是那官员是被冤枉的呢?你不会觉得为了这种东西忙前忙后累死累活,不划算?”
景泓笑着道:“百姓与下官又不熟,怎会知晓下官为人?他们朝下官发泄怨恨也是因为相信朝廷的调查,信任不应该是原罪。下官要怨也是怨冤枉下官的人,怎会怨到百姓身上去?”
景泓特有涵养,他的谈吐让人如沐春风。
但其实,他觉得自己跟这位太子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为官,怎么说呢,是一种理想。
求的不是谁的感激。看着自己治理的地方日渐变好,那种满足感不是一路人是说不清楚的。
印阔没说话了,他觉得福宝的哥哥是个傻子。
就是那种任劳任怨不仅不求回报甚至被人践踏心意都不怨恨的傻子。
跟这种傻子呆久了会影响脑子,太子殿下招呼都没打一个直接施展轻功回衙门找一时桑落去了。
先去了前堂,主薄说九小姐应该在后院大人的书房中,印阔就又来了书房。
一过来就撞见那个丫鬟,无双手中端着给时桑落送的晚饭,不知想着什么没看见印阔,直直就朝印阔撞了过去。
不过印阔身形一转就避开了,一片衣角都没有被碰到。
无双却是被吓出一身冷汗:“殷……殷公子!”
印阔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这是给九小姐送吃食?”
“是,快到了晚饭时间了,九小姐中午就没怎么吃,李婶儿怕九小姐饿,就早些做了晚饭让奴婢给九小姐送来。”
印阔揭开碗碟上扣着的盖子随意扫了扫:“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无双一愣,脸颊微红的低下头去:“回公子的话,奴婢名叫无双。”
“半年前来的?”
“是的。”
印阔又问:“买来的丫鬟吗?卖身契在景知府手里?”
无双愣了愣才道:“奴婢是沧州那边逃难来的,本是来甘州投奔亲戚,可亲戚不愿意收留,奴婢流落街头时被大人捡回了府里。”
沧州,大概九个月前发生了逃兵袭击的事情,当时战事还没有完全平息,朝廷没时间派兵镇压,最后还是陆砾回京路上顺便镇压的。
“只身前往的甘州?走来的?那岂不是很累?”
无双这才敢抬头,朝着印阔露出柔弱且坚强的笑来:“奴婢本就是穷苦人家出生,那点苦不算什么。奴婢也不是只身前来,是与父母同行的,路上与父母走散了。”
印阔也朝着小姑娘笑了,这男人本就生了张倾倒众生的脸,不笑的时候像高不可攀的神,让人望而生畏。
笑起来便像只魅惑众生的妖,骨子里透着股勾人的邪佞。
“你一个小姑娘能自己寻到甘州来也颇为机敏,那个将你赶出家门的亲戚是谁?要不要本公子帮你收拾一二?”
第27章
无双一时间就看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不,不必,我那姑父姑母早两个月前就搬走了,说是他们女婿有了出息,寻女儿女婿去了。”
印阔这才接过她手里的饭食:“这个我给九小姐送去,你再去拿一份过来。”
“是。”
无双有种如蒙大赦的感觉。
分明美色看的挺入迷,可得了这话跑的却比兔子还快,许是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推门进屋,时桑落直接坐在地上,身边堆满了往日的公文和甘州的账目,各自分类都放的整整齐齐。
听见印阔进来,她抬头看了一眼:“看上那丫鬟了?”
印阔噗嗤就笑了:“别胡思乱想,我不过多跟那丫鬟说了几句话而已,何来看上一说?”
时桑落默默望着太子殿下那张灿烂喜悦的笑脸。
那什么,她就是随口一问,怎么就胡思乱想了?
要知道,您老之前可是连无双这人都没兴趣多看一眼,方才却叫住对方多说了那么多话。
时桑落没解释,这个东西解释起来反倒像是此地无银。
太子也没想听她解释,将饭菜放在桌子上:“我只是觉得奇怪,府上的下人都惦记家人回家去了,那丫鬟为何没走。”
“且你不是笃定你哥会被栽赃么,贪墨的案子得有人检举,有人提供物证,你哥身边的人都有嫌疑。”
时桑落诧异的看去,她是真没料到太子殿下还会对她哥的事情上心。
“那您问出些什么了?”
印阔冲她招手;“过来吃饭,吃完了我再跟你细说。”
时桑落就过去了:“等殿下那份送来一起吃吧。”
太子在跟前,她一个臣女哪有先用餐的道理。
“也可。”既然福宝想陪着他用餐,他总不好佛了姑娘家的心意。
时桑落:“……”
她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搁哪儿傻乐什么,她也不敢问。
没一会儿无双将印阔那份饭菜送来了:“殷公子不是跟我们家大人一同出门的吗,为何殷公子都回来了,我们家大人却迟迟不见归?”
“我没跟景知府一起走。”印阔道:“下去吧,这里不用下人伺候。”
无双应了声是躬身退下去了。
时桑落看了无双一眼,等人出去后跟印阔边吃边聊:“我七哥的事情只有镇北将军一句话,我自己都没有头绪,没想到粱晞会上心。”
“本就不算大事,留意错了方向也无妨。”
说着,印阔朝她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过来。
时桑落一脸纳闷的靠过去,印阔附身下来,在她耳边小声道:“那婢女确实有问题,在外偷听。”
时桑落一脸惊讶:“为何我半点没有发现?”
她也习武的,听力高于普通人。她是听着无双脚步声离开才开的口。
印阔只是一笑,问道:“发现疑点了吗?”
时桑落摇头:“没有。”
至少没人在账本记录上动手脚,今日将书房这些都看完,明日她就出门一趟。
无双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可惜两人的对话没让她听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时桑落要查景大人经手的地方政务和税务账册时无双就觉出了不对,如今她至少可以肯定那位九小姐确实是带着目的来的。
只是无双还无法知道时桑落的目的是什么。
景泓差遣了官差回来看看殷公子回府没有,顺便让官差告诉时桑落一声他不回府休息了,下头有人来报尧山县的灾情处理的不好,他连夜赶去尧山县了。
官差也忙的很,时桑落让他饭吃了再走都没时间,只能让李婶儿给拿了几个包子过去。
时桑落今晚挑灯在书房奋战,夜里无双给她端了两份宵夜过来。
“奴婢方才也去殷公子屋子了,没想到公子不在,还以为是在九小姐这里,这才给端了两份。这都大晚上了,殷公子能去哪里?”
这个时桑落可不知道,吃过晚饭之后她唯一出门就是去见那位官差。
“殷公子的行踪不是我们可以打听的,放心吧,他丢不了。”
无双适可而止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九小姐先用了夜宵再看吧,李婶儿煮的面条,放久了就糊了。”
晚饭用的早,时桑落确实饿了就过去端起来吃。
无双状似随意的去看了看满地的文书账本,闲聊般的问道:“九小姐生在京中,是京中传出了对大人不好的消息吗,为何九小姐一来就查大人经手的政务?”
时桑落淡淡看了无双一眼:“你到我哥这里的半年,是跟在我哥身边伺候吗?”
“大人平日忙的都是正事,奴婢哪里有资格跟在身边伺候。奴婢在府上都是帮着李婶儿做些粗活,大人通常不用人伺候,实在累了也是大吉哥伺候。”
“吉小春?说来我才想起,这次过来没见到小春。”吉小春是她哥身边的小厮。
“正是,奴婢可不能直呼大吉哥的名字,他不爱让人喊这名儿。”无双掩嘴笑,有意拉近关系,说道:“大吉哥在衙门做文书,这次灾情大人安排大吉哥出门办事去了,过几日九小姐应该就能瞧见。”
时桑落吃完面条让无双将碗筷收下去,她无意套无双的话,无双虽然有意套话却也没有套出来。
到了半夜时桑落才将东西都看完,看完就直接去睡了。
次日醒的依旧挺早,洗漱完去吃早饭,就在饭桌上瞧见了昨晚上跑出去的太子殿下。
“粱晞这是才回来?”时桑落打量他,倒也没有瞧出精神不好的样子。
“只是起的比你早一点。”印阔给她摆好碗筷:“昨晚我回来你书房灯还亮着,没去打扰你。”
时桑落心头想着,今早没喊他过去伺候起床更衣,看来她哥昨日发的脾气还是有点作用的。
“那你昨晚去了何处?”
印阔朝她一笑:“去了好地方,你今日要出门吧,出去我们边走边说。”
时桑落就没有再问,吃完早饭出了府她才知道,这位太子殿下当真是为实干型的殿下。
白天怀疑无双,晚上他就出去调查无双了。
第28章
“那婢女说她的亲戚去投靠了女婿,为此将铺子都关了。但你知道我在哪儿找到她的亲戚么?”
印阔骑着黑玉狮子,穿着一身青色布衣,是景泓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稍微有点小,却依旧透着股贵气,此刻那神态上还有些意气风发的俊朗。
时桑落心头纳闷,这衣服她也见七哥穿过,怎么她七哥就只能穿出低调温和的文弱书生气质呢?
“你还能找到那亲戚?”
她那惊讶的仿佛在说“太子殿下你怎么那么有本事”的表情让印阔十分受用。
眼底的笑意都灿烂了几分,面上却是一幅傲慢的样子:“这很难办到吗?”
那婢女的亲戚不是什么隐秘,印阔找衙门主薄问了一下便知道亲戚的铺子本是东街一家陶罐铺子。
铺子已经换了新主人,印阔找铺子的新东家一问就觉出蛛丝马迹了。
其一,新东家交接铺子不是跟那亲戚一家交接的,他没有见到人。铺子交接的很随意,说是原东家着急去找女婿,不在乎铺子能卖多少钱。
又不是逃难,那铺子位置不错,没道理交接的那么匆忙。
其二,邻居们压根就没有听见亲戚一家说过女婿发达了要去寻人的话,这家人不见了,之后邻居们才听说是女婿发达了去寻女婿去了。
这家亲戚的名声不太好,有些轻视女儿,女儿是被他们高价卖给富商做妾了,那样地段的铺子就是卖了女儿得来的。
他们家有两个儿子,女儿也只是去做妾,本身就不能算做女婿,还带着儿子去投靠,简直不合理。
那家人的住宅和铺子是分开的,不在一个地方。住宅也卖出去了,但没有人住,可是屋子里有人偶尔活动的痕迹。
于是,印阔在那宅子的水井里头找到了八具尸体。
那亲戚夫妻、两个儿子,两个儿媳,一个约莫七岁的女童和一个两三岁左右的男童。
井被填了一截,印阔昨晚刨井刨的一身狼狈,回来后就没有去见时桑落。
时桑落看印阔的表情目瞪口呆中又透了几分崇拜:“殿下真是慧眼!你跟无双只是一个照面竟然就发现这人不对,还一查就查出了证据来!”
印阔唇角带着笑,忽然又想起:“我以前跟你说过什么?”
时桑落忙道:“你的嘱咐我时刻铭记,这声‘殿下’是臣女对您由衷的崇拜,您无论如何也得允许臣女这么称呼你!”
一激动就把称呼的事给忘了。
印阔若有所思,唤殿下是崇拜么?
嗯……
“罢了,你若是不习惯,往后就唤殿下吧。”
“……”时桑落无语的沉默了会儿,恭恭敬敬道:“是,殿下。”
太子殿下也就是没有尾巴,否则非得翘上一翘。
“那住宅在何处?我想先去看看。”
住宅也在东街,不过距离铺子要远一些,在城郊的位置了,地方倒是宽敞。
两人走进来,印阔的眸子随意扫了一圈,眸色便冷了下去:“有人来过。”
时桑落皱眉,没说什么。
两人站到井边,小金下去看了一圈,尸体已经不见了,水井也被清理过,除了水质无法复原,表面上看不出不妥。
“无双还有同伙,昨日之后小金一直盯着无双,她没有出过府。”
印阔眼神波澜不惊,只是那眼底藏着什么谁也看不透。
事情的发展超出他的预想了。
他本以为是户部尚书的清正廉明碍了皇帝的眼,所以景泓被用来祭旗。
那个婢女那边没有行动机会,就是他的行动让人察觉,并且快速的处理了那婢女没处理好的痕迹。
能做到这些,看来景泓身边潜伏的不是等闲之辈。
“为什么要在你七哥身上下这么大的功夫?”印阔不解,他道:“陆砾跟你说了什么,你原原本本告诉我。”
时桑落闻言不敢隐瞒,回忆了下,说道:“那晚镇北将军应该是特意等我,他说这会儿甘州发了水灾,此事会牵扯出我七哥贪墨一事,让我知会我爹早些过问,否则会受到牵连。”
“什么样的牵连?牵连到何种程度?”
时桑落摇头:“他没说,但他说让我爹仔细核查我七哥的账目。听那意思是,起因是我七哥贪墨,而我爹包庇我七哥,对甘州上交的税务不仔细核查才受到牵连。”
时桑落道:“镇北将军说此事时十分笃定,还质问我怎么知道我七哥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见我不信他还挺着急,让我不要当他在开玩笑。”
印阔眉头也皱了:“尚未发生,且根本不存在的事情,他怎么就那么肯定?”
时桑落苦笑:“我也纳闷。”
按照道理这种话不应该信,可是她当时就莫名的感到不安,仿佛心底有股声音在告诉她,陆砾说的是真的。
所以她着急忙慌的就跑来了甘州,没想到真让陆砾说准了,甘州真的发了水灾,还是难得一见的连续下好几日大雨的水灾。
印阔忽然道:“你七哥是不是做过寒王的伴读?”
时桑落点头:“是有这事,我七哥十五岁时寒王指了他做伴读,做了两年。后来我七哥病了一场,也就没有继续待在寒王身边,那年科举都没能下场。”
伴读本来是打小的情分,但是寒王当时那伴读为人不太招人喜欢,时桑落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伴读仗势欺她七哥,寒王看不惯就把人赶走。
许是作为补偿,指了她七哥做伴读。
“你是怀疑我七哥这些事情与寒王有关?”
若是如此就有点揪心了,寒王,大皇子啊,大梁唯一能跟太子抗衡的人。
印阔眸子眯起,目光锐利:“你七哥莫不是知道寒王什么秘密吧?”
他虽然不怎么上朝,但对朝中局势都了然于心。朝中有才之辈,虽没那时间详细了解到桩桩件件,但大致经历他都知道。
方才他就在心里将景泓的经历过了一遍,刻苦读书,为人正直,没有引人诟病的癖好或事情。
在甘州这么偏远的地方为官,不至于触碰到谁的利益。虽然有政绩,但也撼动不了京中的局势。
除了做过寒王的伴读,也没有其他能牵扯是非的事情了。
时桑落一机灵,仔细留意太子殿下的反应,小心的道:“若是我七哥真的知道寒王什么秘密,以前没说,以后也不怎么会说。殿下准备如何让我七哥开口?开口了又要如何对付寒王?”
印阔:“……”
我说我对寒王没什么兴趣你信吗?
第29章
在任阔这儿,机会递到面前他肯定是要顺手收拾下寒王的,否则手痒痒。
但让他专门为了对付寒王大费周章,那是不可能的。
太子殿下有那时间,出门溜达散步都不带费这精神的。
任阔瞬间看明白她的心思,完全不想回答她的问题,目光很是倨傲:“得空后问问你七哥。”
话音未落,任阔猛地看向一个方向,身形快如闪电般掠去!
这会儿县衙里头乱成一锅粥,见到景泓回来,县太爷差点喜极而泣:“大人,大人您可算是回来了呜呜呜……”
景泓将几乎要过来抱着他大腿哭诉的县太爷搀扶住:“本官没事,去请个大夫过来,本官的妹妹生病了。”
五十多的人了,在县令这个位置上无功无过的待了小半辈子,骤然发生了上级在自家遇刺这样的大事,会被吓哭也理解。
景泓神态亲和,半点看不出他不久前被寒王逮着折辱了一顿。
县太爷看向了印阔抱着的时桑落,他不敢多问,忙安排了客房,让下人请大夫去了。
安顿好时桑落,景泓郑重的跟印阔作揖:“多谢殷公子搭救我妹妹,这份恩情下官定当报答。”
印阔自己搬了根小板凳坐在时桑落床前,头也不抬:“那就如实告诉我,你是怎么跟我大哥结下的仇。”
景泓抿了抿唇,等大夫离开后才将寒王母亲的死说了一遍。
印阔听得眸子深了几许:“寒王就是这样记恨的你?”
景泓想了想才道:“兴许也记恨淑妃娘娘。”
印阔听得冷笑:“他以为本宫的母妃在借刀杀人?”
景泓没说话,但就是这意思。
虽然当时是皇后带着人去抓了雪嫔,可景泓撞见的是淑妃的人。
想也知道,淑妃知道这消息后让人将消息递给了皇后。
印阔也没有解释,冷笑一声:“行了,下去忙你的。”
原本景泓和印阔都没将时桑落的情况当回事,她只受了点轻伤,大夫检查之后也说她是累了,睡一觉应该就没有大碍。
可是时桑落这一觉却直接睡的混天黑他,迟迟没醒来。
印阔此刻才慌了,可是甘州大半的大夫都叫他逮来看过,就是看不出问题,说法全都一样。
时桑落的身体状况只像是疲惫过度,按照道理睡一觉就好了。
“你一觉要睡一天一夜?!”
上一刻还神色如常的人,下一瞬间忽然爆发,一脚将那大夫踹了出去!
大夫捂着心口就起不来,床前给时桑落擦拭脸颊的夏蝉惊的腾一下站了起来:“你这人,说话就说话,踹人家大夫做什么!”
小姐昏迷不醒已经让夏蝉很心乱了,这什么殷公子还添乱!
印阔却看都没有多看旁人一眼,起身就走。
“什么人啊!”平时看着好端端的,说发火就发火。
夏蝉心烦意乱的瞪了眼印阔的背影,去搀扶那大夫不停的道歉。
而印阔,他直接找无双去了。
之前无双将时桑落带去的地方就是寒王羞辱景泓的那个村子,只不过景泓在别院里,时桑落在一个破败的民房里。
小金是时桑落的本命蛊,它不管多远都可以感应到时桑落的位置。
印阔被小金带去那个地方之后,有两人跟无双一起看管着时桑落。
那两个人被印阔杀了,无双被印阔打晕随手锁进了一口箱子里。找到景泓后印阔就把无双抛到脑后了,时桑落昏迷不醒他才想起来。
箱子很小,只能勉强容纳无双,想在里头翻身是不可能的,印阔来的时候就听见有人不停拿指甲挠木头的声音和很低的呜咽声。
听见脚步声,那动静大了些。
无双很激动,絮絮叨叨焦急的说着求助的话,她被打晕后没多久就醒了,但任凭她怎么呼救都没人过来。
她已经猜到主子那边出事了,这会儿就像是溺水的人拼命的想抓住眼前飘过的木头。
可是,当箱子打开,无双还没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就冷不丁僵住。
太子那张冷漠的脸仿佛能将人浑身冻僵!
无双噗通一声跌倒,摔的十分狼狈:“是……是你!”
印阔漫不经心扫了无双一眼,指尖一股内劲凝出锋芒,下一瞬又消失,很快又凝聚出来,仿佛在为要不要杀了眼前的人思考:“你对时桑落做了什么?”
若是印阔身边的人在这里,就知道这位太子殿下此刻十分没有耐心,被问话的人但凡敢说一句多余的废话,就得面临恐怖的刑罚。
幸好,无双被下了真言蛊。
“我对付九小姐用了幻术,是我师傅传授的专门针对巫蛊师的东西。对巫蛊师而言,她在幻境中经历的事情就如同亲自经历了一般,从幻术中出来也会被累到。”无双只是皱了皱眉,不像当初东然他们那么惊恐。
第35章
无双想说,你放我一马,我可以立刻为九小姐解了幻术。
但是,说出来的却是:“在你找到九小姐的时候,她就已经从幻境出来了,你为什么还来问我这种问题?是九小姐发生了什么意外?”
她心里还是不愿意时桑落因为她受伤的,她知道景泓很在乎这个妹妹,若是时桑落因为她出了什么意外,大人这辈子恐怕都不会给她好脸色。
印阔目光危险的审视无双:“中了你这种幻术的人,都会昏睡些时日?”
无双一愣,摇头诚实地说道:“我不知道,九小姐是我这辈子第一次遭遇的巫蛊师,我们……你,你做什么,你要带我去哪儿!”
中了真言蛊的人说起话来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结果这位太子殿下一听她不知,其他信息压根没兴趣听,直接拿麻绳将无双一捆,拖货物似的将人拖走。
——
时桑落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这是在京城,陆家。
她穿着妇人服饰,挺着大肚子,心情很焦灼的嘱咐了夏蝉什么。
夏蝉不像她印象中的叽叽喳喳,这姑娘眼底满是阴郁,仿佛心底积压了许多沉重悲痛的事情。
听了她的吩咐应了声“是”就匆匆走了。
府外火光四起,十分嘈杂。府内却寂静无声,气氛压抑沉重。
时桑落稳定了府上人心,叫来管家吩咐该如何帮助夫人,又去嘱咐陆夫人如何面对困境。
一切做的从容不迫,回到屋子,却开始匆匆收拾衣服,悄悄从后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