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佚名
「那种普通人家的孩子有什么可来往的?交朋友就要交能带来利益的!」我对程熠说起这些,她瞪大眼睛满是不解,很快又笑出来:「利益就是让你感觉好的事,那我们做朋友,你很快乐的话,就是带来利益了嘛!」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如此善良温暖的解读,程熠的话带我抽离了我爸妈的唯利是图,把我短暂地从虚幻的「高阁」拽回了地面。
程熠带我吃炸鸡、吃辣条,尝试各种从前我不被允许尝试的小吃,我幸福地大快朵颐,仿佛把这些年所有缺失的味觉一并补齐。
程熠又带我去她家看她养的猫生的小崽,毛茸茸的一小团,柔软而温暖。她甚至慷慨地把小猫的取名权让给了我。
程熠指着那只漂亮的猫妈妈介绍:「它叫希希,希望的希。」我看着小猫圆溜溜的眼睛,不自觉地微笑:「那它叫愿愿,愿望的愿。」和程熠共度的那段时间,我悄悄翘掉了一些培训课。
我一向表现优异,成绩也好,老师很喜欢我,所以在我用各种蹩脚的理由请假后,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我爸妈那时的工作陷入裁员、下岗的边缘,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对我的管教也有所松懈。
我在这段时间里像暂时脱了缰的野马,和程熠一起穿行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愿愿周岁的那天,程熠抱着希希,带上我,去了市中心的照相馆拍写真。
照片里,我们分别抱着一只可爱的小猫,眼神亮晶晶的,好像万事有期待,一切光明灿烂。
我以前参加各种比赛活动也留下了不少照片,但没有一张是这么好看的,我珍惜地把照片塞进口袋里,抱着愿愿和程熠有说有笑地往外走。
下一刻,我感觉全身的血冲到头顶,手脚在一瞬间变得冰凉。
那是一种极度恐慌之后的生理反应,我僵在原地,和一脸平静的我爸对视。
他提着一整桶油漆,身上凌乱肮脏。我恍惚想起他前两天和我妈说,他找了个刷油漆的临时活计,赚点外快。
「你怎么在这儿?」我爸甚至微笑起来,整张脸逐渐扭曲,肌肉微微抽搐着。
一瞬间,我的脑子里闪过无数个理由,我嗫嚅着,试图在它们之中搜寻出一个能让我免于灾难的借口,但我绝望地发现只是徒劳。
程熠握着我的手,迷茫地不知将发生的事有多么可怕。
我下意识地想让她快跑,但是我爸阴沉的脸色像乌云压顶,我说不出一句话,近乎失声地钉在原地。
下一刻,我爸咆哮着冲上来拉扯我的头发,我慌忙把怀里的愿愿推到程熠手里。
头皮火辣辣地疼痛,我无声地流着泪,开口讨饶的勇气都没有。
程熠从茫然中回过神来,用力去拉扯我爸的手,我们三个人在街上扭作一团,希希是只护主的猫,龇着牙去挠我爸,他吃痛后一个用力猛挥手,我愣在原地,只听见凄厉的猫叫声划破长空。
我想去死。
那是我在那天最后的悲鸣。
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穿过红色的衣服。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我记不清程熠最后看我的眼神,记不清我爸最后怎么把我带回的家,也记不清我回家挨了多少的拳脚。
但我记得,程熠嚎啕着把希希从红油漆桶里捞出来的样子,记得她捧着希希的身子哭着说「它死了」。
我们珍贵而又仓促的友谊,在那一天戛然而止。
在我爸去派出所调解这件事之前,我在家里冲他下跪、磕头,涕泪横飞地求他不要再伤害程熠。
上一篇:不做太子妃甜喵喵全文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