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松饼大人
“姐姐,你回来啦!”按响门铃后,给我开门的却是方才惨死在我面前的妹妹。
出门时穿的红色连衣裙换成了嫩粉色的睡衣,脸上马赛克图案变换的频率似乎也更剧烈了一点。
“快去洗漱吧姐姐,我要准备睡觉了。”
我被她带到房间内的浴室洗漱,却发现出门时看见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蔓延到了屋内,与以往不同的是,它们睁开了一条缝,像是异世界的人撕开了这个空间的一条缝隙,悄然无声地观察着这个世界。
“你是怎么回来的?还记得刚刚发生的事情吗?”我反握住她的双肩急声问道,“……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却被她以“姐姐你在说什么啊”打发,关上浴室门留我一人在刺眼的白炽灯下凌乱。
用普通人的脑子去思考一个崩坏世界的世界观,属实是过于艰难了从见证妹妹死亡到方才推开门不过二十分钟,可这其中蕴藏的过载真的信息已经快将我的脑容量塞至爆掉。
以至于在出去看见裂开一条缝的房门时,我用了两秒才回忆起第三条信息“睡觉一定要关门”。
可已经晚了,在门缝与地板相接处我看见了那条近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灰黑色触手。
时间在此刻被放慢了十倍,我先是看了眼床上被裹紧的妹妹,看见了她颤抖着的瘦小身躯,看见了她向我伸出无力的手无助地求球。
“妈妈——!!!”我大叫起来,“妈妈!妈妈!妈妈——!”
等来的却不是预想的援手,而是妹妹愈发弱小的***与更为嚣张的触手。
没有时间思考为何会变成这个场面,我迅速跑到书桌前拿起了做手工的小刀往门缝处的触手一扑,抓住了!
刀片太薄,没有刀把不好借力,但我仍忍着被刀背抵住的疼痛狠狠往那触手上剜下一片肉,又割下了那吃痛正往门外缩的触手的一节。
“嘭——!”
门被我狠狠扣上反锁,提着那根脱离了本体却仍在蠕动的触角,我顿顿地回头看向妹妹。
如果不是起伏着的胸膛还证明她活着,我会以为我连着两次目睹了她的死亡。
安慰她之前,我先用手机拍下了这份触手的照片,然后报了警,警察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时,我是在不清楚该如何讲清楚便实话实说:“爸爸晚上变成了八爪鱼要勒死妹妹。”
话音对面似乎对这荒诞的说辞感到并不诧异,而是平静地回复了一句“抱歉,我们警察都海鲜过敏”。
我气急:“那下午再公园将我妹妹勒死的那条蟒蛇你们总能抓吧!”
“可是您的妹妹晚上不是还活着吗?”
鸡同鸭讲,牛头不对马嘴,我一怒之下挂断了电话,用美术刀将触手订在了书桌上,四面叠放书本将其圈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回到床上时,一直沉默着的妹妹终于再次开了口,轻轻的一句:
“姐姐,你手疼不疼?”
她捧起我的手心,对着被刀背抵出来的红痕吹了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倚在我身侧。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她就是我的妹妹,不是一觉醒来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马赛克,而是真实存在在我身边的乖巧脆弱的灵魂。
我突然理解了最后一条消息的含义,在这个崩坏的世界里,我愿意成为她的拯救者,守护这泥沼中唯一的至纯。
或许,这就是我存在与此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