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佚名
主角是季梁川的小说是《故人心:最是凝眸无限意》,它的作者是佚名写的一古言类小说,文中的古言故事凄美而纯洁,文笔极佳,实力推荐。小说精彩段落试读:我及笄那天,雪下得很大,他说要退婚。上元城的人都挤在柳府门口看笑话。有人说我活该,那季梁川原本就不待....
状态:连载中,小说类型:古言, 主角:季梁川,小说详情
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抚琵琶而唱:
奴本深闺女,怀春待嫁人。
平地波澜起,雨打浮萍开。
绿窗人渐远,红颜委风尘
恨深深,腹内吞,花开花落自有春。
妾作失意曲,君为得意臣。
白发秋风早,不敢看来人。
人心不可测,何必苦伤神?
笑盈盈,泪满襟,知君识君怕问君。
……
不知道是我的琵琶动听,还是歌声动人,屋子里的人全都放下了酒杯,屏气凝神,不过他们看的不是我,而是季梁川。
他剑眉深锁,久久没有说话。同行的人叫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季将军,这妓子唱得如何?」
「诸位以为如何?」
「乐曲哀而不伤,有点儿意思。」
角落里有人问道:「咦,王中丞最喜欢听这种曲了,怎么没有来呢?」
「甭提了,他白天来飞花阁喝了几杯酒,回家的时候从马上摔下去,把腿给摔断了,怕是有一段时间来不了喽。」
「嘿嘿,这倒霉蛋。」
季梁川咳了一声,其他人很快停止了说笑。
他嫌弃地瞟了我一眼,淡淡道:「唱的什么东西?爷们儿寻欢作乐,拿银子买开心。谁叫你唱些无情、失意的词?若不给大伙赔罪,仔细你的小命!」
媚姨立即取来酒杯,让我给在座的客人每人敬一杯酒,算作赔罪。
我有些迟疑,我那点儿酒量最多能撑两杯。这屋里的客人,光有头有脸的就有十来个。
可眼下这个场景,不喝也不行。既然季梁川有意为难,那么,即使我躲过了喝酒,也会有别的绊子给我。
强打着精神敬了一圈,到季梁川跟前时,我已经有些迷糊了,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一绊,一个趔趄,连人带酒壶一起扑到了他怀里。
「混账!」是季梁川在骂我。
「对不起。」
一旁的谢骑尉斥道:「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弄脏了将军的华服,还把他的玉佩扯到地上摔碎了,你就是故意的。」
「请将军宽宥,允许我照价赔偿。」
「赔?这是将军祖传的独山玉,有市无价,只怕把你们飞花阁所有的娼和妓都卖掉也赔不起。」
我听这架势估计是要借机整死我了。我看着季梁川清瘦的脸庞,愈发心痛。我爱了他多年,他却一心想置我于死地。
我万念俱灰。假意靠上前行礼,然后迅速拔下头上的银簪,狠狠向他的脖子刺去。
阿爹生前说过,他把季梁川一手栽培出来,就是为防止自己死后,敌国趁虚而入。他还嘱咐我,世上没有永远亲近的关系,倘若有一天,他和季梁川有了嫌隙,让我千万以大局为重,不要记恨他。
所以,季梁川逼死我爹时、退婚时,我都没有想过和他同归于尽。可是,我一步步忍让,做了贱如蝼蚁的章台女,他却还要我死。
阿爹,对不起,我只能再当一次忤逆女了。
很快,我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季梁川的武功。他好像早就料到我会刺他,一个侧身躲开了。
我的手腕被他抓住,银簪也随之落地,季梁川伸出脚尖随意一碾,簪子便断成了两截。
「就凭你?下辈子吧。」
谢骑尉怒道:「你刺杀朝廷大将,该当何罪?!」
我懒得跟他啰嗦。是我无能,落在他手里,只怕死得更惨。我一头撞向墙壁,准备自我了结。
没想到季梁川始终比我快一步,他飞身挡在我前面,声音带了几分怒气:「想死?没这么容易。你柳家对我步步紧逼,甚至以军功要挟,强迫我与你定亲。现在,我要你生不如死。」
谢骑尉咬牙道:「让他去将军府,为奴为婢,做最脏最苦最累的活儿,慢慢折磨死她。」
周围有人反对:「她对将军动了杀心,带去府上,岂不是有更多机会刺杀将军?」
季梁川突然大笑起来:「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就算有机会,她也得有那个本事。就按谢骑尉说的办,省得旁人以为我季梁川怕一个女人。带到府上,我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这么办!」
采薇哭着从外面跑进来喊道:「我替小姐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是她的婢女。」
季梁川转身说道:「谢骑尉,你门路广。劳你随便找个人伢子,把这个婢女卖了吧。」
「季梁川,你……」
悲愤和醉意同时袭来,我没能和采薇作最后的告别便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嘈杂的人声渐渐远去,耳边只剩马儿嘶鸣和车轮碾过积雪的吱呀声。
半梦半醒中,我似乎看到了季梁川。他还是从前的模样,少言寡语,稳重宽厚。
我赖在他身边嬉笑玩闹,他被我闹不过了就会轻轻敲一下我的脑袋,佯装发怒: 「别闹了好不
好?我这儿看兵书呢。」
梦里也是这样漫天飞雪的冬天,廊檐下的冰溜垂得有两尺多长,素来怕冷的我偎在他怀里不愿意动弹,见我来了葵水腹痛难忍,他还拿着汤婆子给我暖肚子。
梦里的季梁川可真温柔呀,他贴着我的额头,柔声说道:「烟儿,再忍耐一些时日,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抬手抚摸熟悉的脸庞,含泪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死我爹?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
我没有等到回答,只摸到了季梁川脸上滚烫的泪水。
「咚——咚!咚!咚!」远处传来更鼓声,四更天了。
我陡然从梦中惊醒。
「采薇,采薇——」喊了几句之后才想起来,采薇被季梁川打发人伢子给卖掉了。
一个人影拢着烛火从窗外慢慢移到门前,轻声喊了一句「姑娘」,是个老妪的声音。
我打开房门,只见来人一身云纹曳地裙,外罩栗色琵琶襟大袄,从衣着上猜度不出她的身份。见我疑惑,她便自报家门:「我是这院里的掌事老妈子。本姓柳,姑娘可唤我柳妈妈。」
「柳妈妈,敢问这里可是季梁川的府邸?」
「正是。」
「劳您老人家告诉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给他为奴为婢,做不到。他若留我在这里,我还是会伺机杀他。」
「姑娘说笑了,季将军神勇过人,乃大楚第一武士。你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杀得了他?」
「杀不了他,我就***。」
季梁川带着一身寒气冲进来,对我怒道:「你敢***,我马上派人把采薇千刀万剐。」
「你这个卑鄙小人。」
「给我好好活着,听见没有?」
柳妈妈早已不知什么时候退了出去,偌大的房间只剩下我和季梁川。我使尽浑身力气,狠狠往他脸上打了一巴掌,手臂震得半天回不过弯来。
季梁川站在那里,生生受了这一耳光。看着他脸上泛起一道道指印,我气极而笑。
「季梁川,别以为你收走了我身边所有尖锐的物品,我就拿你没办法。告诉你,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我等着。」
季梁川冷冷甩下三个字就走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转身的时候,嘴角微扬,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意。
一阵冷风吹来,我打了个喷嚏。柳妈妈端着一盆热水回来了。
「姑娘快用热水洗洗,驱驱身上的寒意。这葵水来的时候,是万万不能受寒的。」
葵水?我猛然转过身去,对着铜镜一瞧,白色团蝶烟雾千水裙果然染了一片殷红。可真是凑巧,刚才在梦里也是来了葵水,季梁川还抱着我给我暖肚子呢。
「季梁川不是说把我弄到府中折磨死我吗?柳妈妈你待我这么好,不怕惹得你家主子不高兴?」
「瞧姑娘说的,你我都是苦命人,又同姓柳,往上数个几十代人,说不定咱们是一家亲呢。」
「您怎么知道我姓柳?」
「柳老将军的掌上明珠,我怎么会不认识?说起来,你爹还是我的恩人呢。
有一年,我从陇州到上元探亲,路上不慎丢失了银两,又发了喘疾,路人纷纷逃避,唯恐我老太婆讹他们。是柳老将军派人把我送到郎中家里,出钱医治,还送了盘缠。
这份恩德,老太婆至死不能忘啊。现在,他的闺女落了难,凑巧到了我身边,这是老天爷在给我报恩的机会呢。」
这样的事,父亲生前做过无数次。想不到他微不足道的善举,多年以后回报到了自己女儿身上。果然,上善若水,泽被天下,总有一天会惠及自身。
柳妈妈说,季梁川这段时间几乎忙得脚不沾地,估计没有多少空闲专门跑来折磨我,往后我就跟她做些洒扫浆洗一类的活计。
当着季梁川和其他人的面,她就对我凶狠一点,表现出折磨我的样子,可私底下还是会护着我。
我想,老天爷这样安排,一定有他的深意。既然来了,又遇到了柳妈妈,我且安心呆着,只要我在这府中多待一天,杀季梁川的机会便会多一分。
季梁川的确很忙,入府后我几乎都没怎么见过他。柳妈妈每天罚我到雪地里跪一个时辰。刚开始,还有些丫鬟小厮探头探脑地张望,偶尔一两个心善的偷偷走过来,宽慰我两句。
他们不知道,柳妈妈偷偷给我缝了很厚的护膝。她还说,等上元城里所有人都知道我在季梁川府上过着不人不鬼的生活时,我就不用跪了。
一场好雪落下来,铺天盖地大如席簟,我跪在门前冻得瑟瑟发抖。柳妈妈看着四下无人,偷偷拿了件大氅,刚给我披上身,一个阴阳怪气地声音从角落里响起。
「哟,一个小丫鬟还要给她穿大氅,这罚跪怕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吧?」
我抬头一看,居然是柳府从前的管家吴兴。
他悠悠踱到我面前,笑得十分狡诈:「柳小姐,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