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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沈右臣！

程鹿青心下一慌，连忙站稳身往他腹部看去，单薄的衣料上晕开了一片红色。

程鹿青的瞳孔猛然睁大：“你伤口裂开了！”

“无碍。”

沈右臣冷声回应，护着怀中小人转了个方向，抬腿踹向一名大汉的肚子上。

“砰——”

大汉身形飞出数米，重重撞在墙上又落下，砸在了一地碎瓷片上。

沈右臣单手托起程鹿青，冷声叮嘱：“抱紧了。”

程鹿青下意识将头埋进沈右臣脖颈上，双臂将人搂进。

沈右臣动作潇洒利落，又踹翻一人之后，单臂抄起一根大汉掉落的棍子，便冲上前去。

仅几息工夫，十几名彪形大汉躺了一地。

沈右臣这才甩开棍子，将程鹿青放下，一双如鹰隼般的目光直直看向马车车厢。

程鹿青站稳身，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小丫鬟被沈右臣的身手震的脸色煞白，连滚带爬的钻进车厢，声调慌张又惊恐：“快，快走，快赶车走！”

车夫也被吓傻了，听到吩咐连忙就要甩鞭。

鞭未甩下，他却被直直踹下马车。

沈右臣目光狠辣，闪着狼眸般的绿光：“我让你们走了吗？”

“啊——”

车厢内，小丫鬟近距离看到沈右臣，惨叫一声晕死过去。

沈右臣踹了下车厢壁，冷声呵道：“下车，道歉，赔钱！”

偌大的车厢中只剩下一名身着华服，满头珠光的大家小姐，谢莹。

她眸光狠狠瞪了眼不争气的小丫鬟，又在心中暗骂了一轮那几个不争气的大汉。

这么多人都打不过，平日真是养的太好了！

程鹿青冷笑着走过来，一脚踹在了车咕噜上：“下来吧大小姐，咱们好好聊聊赔偿问题，别等我亲自上去揪你！”

谢莹在车中死死绞着手中绢帕，她不想下车，可若不下车，她身边又没有可用之人，那……

一咬牙，谢莹攥紧绢帕，蒙好面下了车。

瞳孔扫向程鹿青，瞬间染上了愤怒。

她恶狠狠的咒骂：“庸医害人，不得好死！”

话落，她猛地感受到一股凌厉的视线射来，像条麻绳般，紧紧勒着她的脖子。

谢莹顿觉呼吸不畅，转头对上沈右臣凌厉的瞳孔，不敢再开口怒骂，可那双眼神中却蕴含着浓浓的不甘和屈辱。

“哦，庸医？”

程鹿青冷笑着走上前，“庸医的事我稍后再跟你掰扯。”

随即，谢莹就见她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一套纸笔，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边写边道。

“院中损坏的一应不值钱的物什加在一起算你十两银子，三口半人高的大缸每口八两，损坏的若干药材，算你三十两，这些加在一起，一共四十八两，凑个整算五十两吧。”

谢莹听得险些双眼一黑气晕过去。

奸商！简直就是奸商！

谁家水缸要八两银一口？农户家院里这些破烂哪里就织十两银了？

谢莹心中怒气翻涌，却碍于沈右臣的武力而不敢反驳。

本以为已经完了，却听程鹿青还在继续。

“另外，你今日此举严重影响了我们作坊员工的工作效率，这部分损失算你五十两，作坊中员工和我的家人被你吓到了，你要赔他们精神损失费，每人五两。”

“我夫君身上还有伤，被你的人欺负致使恢复缓慢，你要赔偿医药费，不跟你多要，就三十两吧。”

“最后，你辱我名誉，坏我名声，无缘无故造谣我是庸医，要赔偿我名誉损失费，十五两。”

谢莹：“……”

讹诈！

这她娘的明晃晃的讹诈！

前几条谢莹还能忍，最后一条她简直忍无可忍。

“胡说八道！”谢莹怒骂，“你本就是庸医，做出的面霜有问题，我用了一段之间之后，面容非但没向你说的那般恢复，反而越发严重，你毁了我！程鹿青，你毁了我！”

程鹿青仔细盯着她被遮挡的面容瞧，谢莹遮挡的全面，她只能在她眼角处露出来的皮肤上看到发红流脓的面疮，顿时一愣。

“你说你是用了我的面霜之后严重的？”程鹿青上前一步，轻声询问。

“当然！”谢莹甩出一罐面霜，面霜罐子摔在地上，滚进黄土里，“这是不是你卖的？！是不是你说只要每日早晚涂抹，便会有明显改善？！”

程鹿青捡起瓷罐一看，隐秘处确实有她藏着的程氏面霜标志，是她的产品无疑。

她对自家产品绝对自信，只要这女子按照她的要求坚持使用，绝不会有烂脸的情况。

除非……

程鹿青询问她：“可否将面巾摘下来，让我看看？”

“看？有什么可看的，我还能骗你不成？！”谢莹一听要摘面巾，顿时慌了。

她不敢看自己的脸，更害怕让别人看见。

她以前的脸还勉强能看，如今却是不能见人了。

程鹿青福至心灵，建议她：“不如去屋中，我为您诊治一番？”

“按照我要求的用量，每日早晚挖去黄豆大小的面霜涂抹来算，哪怕您是从我售卖面霜的第一天开始用，到今天也绝对用不了这么多。”

“我猜测您肯定是多用了。”程鹿青笃定，“面霜中有一味药叫白附子。白附子适当用量有舒缓肌肤之效，但若是用多了，反而物极必反，会损害肌肤。”

谢莹一愣：“什么？只需黄豆大小？”

“对！”

“可苏清清跟我说，要厚厚涂抹啊……”

第73章 罪魁祸首苏清清

苏清清！

哪怕谢莹暗自嘟囔的声音再小，程鹿青也机敏的从她口中获取到了这个名字。

谢莹用的这罐面霜，可不就是当日苏清清买走的那一种？

程鹿青方才就在想，她每次卖面霜的时候都会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们不要多涂，为什么谢莹还是用多了。

原来都是苏清清在背后搞鬼啊！

程鹿青眼底闪过抹危险的意味，她懒得去找苏清清的麻烦，这人倒是蹦跶的欢，赶着跑她跟前找揍！

眼前，还是先将谢莹的事解决好，程鹿青再一次对谢莹提议：“去室内，我看看你的脸可以吗？或许我真能治！”

谢莹有些犹豫，她有些信不过程鹿青。

“再差也不会比现在差了不是吗？”程鹿青用了当初劝慰刘二果的话劝她，“试一试说不定有效果，不试一下，就真的不行了。”

谢莹一想，咬牙点了头：“好。”

谢莹的情况简直比刘二果当时还要严重。

程鹿青光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在心中倒吸冷气。

一张五官端正的面容上，生着密密麻麻的面疮，很多疮上还流着黄脓，简直没处好地方。

怪不得她要将面部遮那么严实。

谢莹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也不说话，屈辱的别过脸，冷硬呵斥：“看完了吗？！你眼瞎吗，总盯着我不放！”

“这面疮，我能治！”

程鹿青跟她打包票。

谢莹一愣，呆滞的看向她。

知她有些不可置信，程鹿青拉过她的手，细细把脉，最后开了道方子。

“这些药材价格比较贵，我这儿没有，你拿着这个药方去药堂买药，文火慢熬三个时辰，将一碗水熬成半碗倒出，再继续熬，如此三次，每日一副，三日便可制止流脓现象。”

谢莹呆愣愣的双手拿着那张药方，昏黄的宣旨上，一笔簪花小楷宛若朵朵梅花跃然纸上，极为秀丽。

“啪嗒——”

豆大的眼泪摔在纸上，险些晕花了字，谢莹这才手忙脚乱的将纸上的眼泪擦掉，宝贝的抱着药方。

“真的能治好？”

“能。”程鹿青提醒她，“不过过程肯定会比较漫长，我初步估计，至少需要一个月，面疮才会渐渐消下去，皆时你要配合着颜玉阁的套盒使用，坚持半年，才能使肌肤滑嫩如婴孩。”

“不长，不长……”谢莹欣喜的抹了把眼泪，看向程鹿青的眼神满是感激。

“对了，诊金三两，记得和方才的赔偿一起给。”

谢莹：“……”

果然，庸医……阿不对，是奸商害人！

谢莹心中的感激瞬间消失殆尽，又恢复了那番骄傲不可一世的模样：“少不了你的！”

话落，便迅速戴上面纱。

面纱的遮挡下，谢莹满脸肉痛。

她刚刚话说的有多痛快，心里便有多痛。

她虽然是大家小姐，可一下子拿出大几百两银子，也够她肉疼的了。

可谁让她理亏呢？

思及此，谢莹顿时想起让她变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苏清清。

谢莹瞳孔顿时爆发出强烈的怒意。

苏清清这个***，她肯定是故意告诉自己错误的用法，她心狠歹毒，要害自己！

谢莹气得咬牙，恨不得现在就将苏清清揍一顿。

程鹿青看着她陡然愤怒的脸色，眉头一挑：“你不会是想赖着不给吧？那我可要和你好好说道说道……”

“给！”

谢莹连忙打断她，“我回府都便让人将银钱送来。”

程鹿青这才满意了。

她也不怕谢莹会食言，毕竟谢莹还要自己帮忙医治面疮，跑不了。

将人欢欢喜喜的送走，程鹿青嘴里哼上了小曲，毕竟狠狠敲诈……啊不对，索要了这么一大笔的赔偿，她高兴。

直到进了主卧，看到沈右臣赤着膀子处理伤口，她面上的笑容才陡然消失，变成担忧。

“你怎么样？”

程鹿青提起了心，她自己知道撞在沈右臣身上的重量有多重，寻常人被撞一下都可能青紫一片，更别说沈右臣还是个伤号了。

程鹿青凑上前去，果不其然，又开线了。

“唉……”

程鹿青一边帮沈右臣处理伤口一边叹息，“这一撞，之前几天都白养了，你就让我撞门呗，非要凑上来干什么？我撞门上顶多换个门，撞你身上，你得去半条命。”

她嘴上絮絮叨叨的，其实心中心疼极了。

天知道她被沈右臣接住的时候有多庆幸。

若不是沈右臣，她若撞在门上最少也得肋骨骨折。

沈右臣垂眸看着程鹿青忙碌的身影，眼底不含半分表情，对程鹿青的絮叨更是恍若未闻。

待她处理好自己的伤势，沈右臣才冷声开口：“今日你为何拦着他们不让进屋？”

他在屋内听得一清二楚，一开始他们砸院子，程鹿青虽然阻止了，却还顾及着自身安全的。

但一听那群人要进屋，程鹿青那真是拼了命的在护着。

他不傻，因为什么他知道，他也知道此举危险至极。

对上男人的目光，程鹿青有些心慌，为啥？因为屋内躺着一个病号啊！

可这话她在嘴里转了好几圈，愣是羞的有些说不出口，干脆撒谎道：“屋里值钱东西那么多……”

“程鹿青！”男人声调冷硬，似带了怒气。

程鹿青被唤的一怔。

沈右臣眉头紧皱：“以后万事以自身安全为先。”

第74章 悬帆医馆

男人的话音有些冷，态度格外强硬，但话语内关心的意味却掩饰不住。

那双冷冽深邃的瞳孔中，满满的都是担忧。

他在担心她！

程鹿青轻抿唇瓣：“我知道了，这次是特殊情况嘛。”

“嗯。”沈右臣态度变软，“有事找我，别自己硬上。”

“知道了知道了！”

程鹿青随口敷衍着，心中却觉一片甜蜜。

“今天来不及去县里了，明天我再去。”程鹿青轻声道，“我想带小宝一起去，等买完铺面带他去学堂看看，你觉得呢？”

毕竟沈右臣也是孩子父亲，程鹿青还是想着让他多参与孩子教育的事业。

谁知她上心，孩子的亲生父亲却不伤心，直接冷冷扔下一句：“嗯。”

程鹿青撇撇嘴，这闷葫芦就不能多说两个字？

“行，你同意我便去问问小宝。”

说着，她便转身出了房间，去找小宝。

沈右臣看着她的背影，瞳孔柔和了几分。

若在以前，他肯定会担心程鹿青不许小宝上学堂，现在他只担心事情太多会累到程鹿青，更担心她会独自冒险。

程鹿青的性格真的和以前大相径庭了！

得知可以去学堂，小宝开心的一把抱住程鹿青，仰着小脖子眼眸亮晶晶的看她：“真的吗娘亲？我真的也能去学堂了吗？”

“对呀！”

程鹿青被他的笑容感染，笑着捏了下他的小鼻子，“我们小宝不止可以上学堂读书识礼，以后还能考取功名为爹娘争光！”

“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娘亲，将来要考取功名为娘亲挣诰命！”

小宝扬声呼喊着，面上满是喜意。

程鹿青一愣，这话她可从来没跟小宝说过，没想到小宝小小年纪，竟然还知道诰命。

她有些好奇：“这是谁告诉你的呀？”

“是于婆婆告诉小宝的，只要小宝能当大官，娘亲和爹爹就不用每天这么累了。”小宝举起小拳头，信誓旦旦，“小宝也可以养爹爹和娘亲哒！”

这小大人般的模样逗的程鹿青喜笑颜开。

“好，我们小宝最棒了。”程鹿青抱起他，“不过小宝也不要太累哦，小宝每天开心快乐的长大，娘亲和爹爹就会很幸福。”

她不想给孩子灌输那么大的精神压力，小宝很懂事，但也正是因为他懂事，她才更担心他不快乐。

“娘亲希望小宝是自己喜欢学习所以才好好学习，是因为小宝心中有梦想有抱负所以考取功名，娘亲不希望你活在别人的压力下，娘亲只要你快快乐乐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只要你认为，那是你该做的、可以做的、不会伤害到别人，你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做。”

小宝歪着头，皱着小眉头思考了许久：“小宝不明白。”

程鹿青揉揉他的头：“不明白没关系，小宝以后会明白的。”

窗边，沈右臣垂眸深思，他将程鹿青的话仔仔细细的听进了心中。

世上哪有父母不望子成龙呢？但程鹿青却只希望小宝开开心心的长大便好。

“但……”

沈右臣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视线透过干裂的木窗望向了蔚蓝的天空。

天色碧蓝如洗，两只麻雀相继飞过，漂亮的宛若一副精美绝伦的油画。

沈右臣眼神逐渐冰冷，浑身上下透着隐隐的肃杀之气，周围空气都似翻涌着血腥味。

“真的能如钰儿所愿吗？”

沈右臣不知。

“你说什么？”

耳边，女人清亮的声音传来，唤回了他的神智。

沈右臣循声看去，程鹿青抱着小宝站在院中，阳光铺在两人身上，将两人的笑容映照的越发炫彩夺目。

他望进了她的瞳孔，似闯进了她绚烂的世界。

沈右臣抿紧唇，冷冷甩出一句：“没什么。”

程鹿青耸耸肩：“闷葫芦！”

小宝捂着嘴嘿嘿笑，笑的眼眸咪成了一条线。

“好哇你，你居然笑话你爹爹！”程鹿青伸手往小宝的咯吱窝挠。

小宝边护着自己，边笑软在程鹿青怀中。

阳光下，两人笑闹成一团，温馨的情景倒映在沈右臣冰冷的瞳孔中。

不知不觉间，他唇角隐隐勾出了一道弧度，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

次日一早，程鹿青便拎上礼品，带着小宝去了县里。

两人专门换上了新衣服，程鹿青还给小宝梳了个学子发，用竹青色角布包好，身板挺直一站，妥妥就是个小书生。

程鹿青看的欣喜，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骄傲感：“不错，我家小宝长大了。”

小宝勾唇微微一笑，恭恭敬敬朝程鹿青作揖行礼：“多年照料顽童，娘亲辛苦了。”

“哎呦我的宝！”程鹿青笑的捂着肚子弯了腰。

就连铺面的原房主看了都欢喜不已：“哎呦这小家伙真喜人，长大了肯定有出息。”

小宝浅浅一笑，乖巧道谢。

价格是早就谈好的，铺面也早就看过，程鹿青压根没费什么工夫，就跟原房主办好了铺面交接。

等两人过了红契从衙门出来，程鹿青捧着新出炉热乎乎的房契，这才感觉突然有了实感。

她有铺子了，可以开医馆做生意了！

“这是我再这个时代买的第一间铺面。”程鹿青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暗自低语，“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间铺面。”

她望向空荡荡的牌匾：“‘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便叫悬帆医馆吧。”

第75章 入学答案

学堂距离医馆不远，从医馆的后门出去，沿着街道尽头左拐，步行一刻钟左右便到了学堂正门。

牌匾上书“致知学堂”四字，笔走龙蛇，气势磅礴，隐隐竟透着剑拔弩张之感。

再看下书，竟无署名，也无***。

——没人知道这四个字是谁写的！

程鹿青心中疑惑，却也没在这上面放过多的心思。

她牵着小宝的手，走过去。

此时正是学生上课的时候，学堂大门紧紧关闭着，她敲响门之后，唯有守门的小厮开门。

小厮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声调无波无澜，态度不卑不亢。

程鹿青将想让小宝入学一事说清，便听小厮道：“可有介绍名帖？”

“有的。”

她从怀中掏出县丞为小宝写的名帖。

致知学堂身为县学，师资教育水平是最顶尖的，招收的学生要么家中富贵要么便才情绝艳，想入学就读并不简单，所以程鹿青特意去寻了县丞。

出于对程鹿青救治灾民和种出高产粮食的肯定，县丞很痛快的便写了名帖。

小厮细细看过后，便道：“您跟我来。”

一路走进，越看程鹿青便越满意。

虽说县学占地不大，但院中布置极有韵味，耳边隐隐还能听见郎朗的读书声。

程鹿青看向小宝，见小宝虽规规矩矩的没有到处乱看，双眸却炯炯有神，染着喜意，便知他极为欢喜。

小厮领着两人去了花厅：“夫子们正在上课，二位且先稍等片刻。”

程鹿青点头应允，紧接着小厮便推下送了茶点过来。

花厅中彻底只剩下两人，小宝才开口说话：“娘亲，我喜欢这里！”

“喜欢的话待会便好好表现，争取通过考核进来上学。”

“我会的！”

两人没等多久，便见一位须发皆白的夫子走进：“可是温娘子？”

猜测可能县丞提前打过招呼，程鹿青面上没表现出任何表情，尊敬的行礼：“妇人是姓温。”

“温娘子，久仰大名！”夫子显得很欢喜，目光烁烁的看向她，“我与温娘子还有一缘，娘子做的好事太多可能不记得，曾经被拍花子差些拐走，被温娘子所救的谈慎谈小童，便是老夫的老来子。”

程鹿青这下是真的诧异了。

这老夫子左看右看都要五六十了吧？

就算是老来子，也不能像谈慎那般小吧？

那孩子也才和小宝一般大呀！

谈夫子像是猜到她所想，粲然一笑：“实不相瞒，我今年四十有七，只是看着显老了些。”

程鹿青这才恍然，她得体的轻笑：“夫子双目有神，举手投足皆显儒雅，仍旧是风光霁月般的好年纪。”

这句便是吹捧了，两人都心知肚明，互相又客套了几句。

寒暄过后，便是对小宝的考核。

“学生程遇安见过夫子。”

小宝先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礼，谈夫子夸赞两句便开始考核。

程鹿青在一旁听着，双眸中都带上了新奇——她还是第一次见古代版的入学答案呢。

只听谈夫子朗声询问：“可曾读过书？”

小宝身板挺的笔直，虚心说道：“学生读书时日不多，只会背《千字文》《三字经》等蒙童读物。”

这些还是程鹿青抽空教他的，她教的并不仔细，毕竟她上的是九年义务教育，没上过私塾，不过小宝争气，不说倒背如流，却也熟写每个字。

果不其然，谈夫子考教过后，微微点头，显然很满意。

紧接着，他又出了几道简单的算术题。

大多都是十以内加减法，和两位数加减法。

谈夫子还拿了算盘过来，结果几乎是谈夫子刚说完题目，小宝便答出了答案。

惊的谈夫子猛然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宝：“你是如何算的？”

小宝茫然的看看谈夫子，又看向程鹿青，不知该如何作答。

来时，程鹿青特意叮嘱过他，那些阿拉伯数字他绝不能说，虽然小宝不明白这是为何，但他坚信娘亲说的都是对的。

可让他说谎，他这小脑袋瓜里也想不出好的解释。

谈夫子顺着小宝的眼神看过去，看到程鹿青满脸淡笑的坐在那里，瞬间明白了：“是了，是了，温娘子如此聪慧的女子，教出来的孩子钟灵毓秀也是常事，古有许多天才能在脑中想象算盘，达到不用算盘也能快速作答的神迹，想来贵公子也是如此。”

程鹿青：“……”

虽然谢谢你帮忙圆谎，但……这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小宝顺利的通过答案，第二天便能来入学。

程鹿青谢过谈夫子，将带来的礼品奉上，便牵着小宝出了学堂。

直到走出学堂，小宝才嘴角一弯，露出灿烂的笑：“娘亲，我通过了！”

他笑的格外欢快，毕竟还是几岁的稚童，能在学堂中掩饰好自己的情绪就已经是极限了。

“小宝太棒了！”她由心的夸赞，打心眼里替小宝开心。

县学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多少学生在私塾中上了好几年学都进不去县学，小宝却能以自己的聪明才智考进去，程鹿青格外的开心。

“走，去买肉，娘亲今天做你最爱吃的猪油渣饺子！”

“耶！”

小宝笑的更开心，跳跃的小脚步像只飞舞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