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气运浇林
不知道过了多久,妈妈松开了我。
我不忍直视,撇过头,余光看着他们挖好坑,准备把姐姐抬起来扔进坑里去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我清楚的看见,姐姐脸上原本被我擦干净的血泪,又流了出来。
我眨了眨眼,想确认一下的时候,姐姐已经被扔进土坑了。
他们敷衍的把土埋上,然后神清气爽的吹着口哨走了。
当晚,村子出事了。
先是阴风大作,家养的牲畜不明不白的死了,但眼睛全都是睁着的。
然后就听到大竹家传来哭嚎。
街坊邻居听到响动,凑过去想看看发生什么事。
我从人群里挤过去,趴在他家窗户上看。
就看见大竹痛苦的倒在地上,蜷缩着,双手捂着裆部。
手指缝里隐隐渗透出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地板上。
凑热闹的人问着大竹他妈:“你儿子这是咋了?”
大竹妈哭着说:“大竹今天去给云子送了葬,回来后就这样,也不让我们看,也不肯去看医生,这可怎么办啊?”
我只觉得他咎由自取。
人群里有个老伯出来说:“让我来看看,我懂点医术。”
大竹妈似乎是看到希望,连连点头,她喊来几个大汉帮忙压着大竹的手和脚,那个大伯用剪刀小心的把大竹私.处沾血的布料剪掉。
布料取到一边的时候,我下意识捂住眼睛,但随即听到一个婶儿的惊呼:“啊呀!大竹他怎么什么都没有了!?”
我闻言,放下捂眼睛的手,悄悄去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忍住呕出来。
他的私.处血肉模糊,还有许多不知道哪里来的蛆在蠕动着。
这一现象让在场不少人干呕了起来,纷纷后退。
大竹痛苦的流着眼泪喊叫着,嘴里时不时念叨:“对不起…对不起云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这下一些人心知肚明,知道大竹为什么会这样了。
“我说,大竹妈,大竹他管不住,这可赖不了谁啊。”一个一向和大竹家不对头的婶子出来说话了。
大竹妈愤恨的指责起了我家:“都是云子他们家惹的祸,自己女儿没了,自己不去处理,喊别人家的孩子去顶这个罪!我跟他们拼了!”
说着就义愤填膺的起身,拿着把菜刀要往我家赶,村民们纷纷拉住她,怕闹出人命。
与此同时,和大竹家玩的好的斜对面那户,也传来“呜呜”哭声。
我从窗户口瞄了一眼,果不其然,和大竹一个状态,不出意外,另一家下场应该也一样了。
一整晚,村子里的人被那几家的哭喊声吵的就没有消停过。
我家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妈妈突如其来的发了高烧,像被吸了魂一样,一蹶不振。
爸爸爬梯子时摔折了腿,摔下来的时候,左脸正对地面,而地面上不知道哪里来的密密麻麻的小图钉,他的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钉子眼,渗着血液,看起来不人不鬼的。
弟弟不知怎么碰倒了热水壶,右手严重烫伤,一整块皮都烫没了。
其他村民接连几晚都能梦到一位红衣女人披头散发张牙舞爪的朝他们冲过来。
唯独我,安然无恙。
村里的人天天来敲我家的门,讨要个说法,爸爸沉着脸在屋子里装死,时不时目光阴沉的看向我。
我无所畏惧的对上他的眼睛,我想,这一切是他们的报应。我抚摸着手上的珠子,明白这是姐姐给我的最后的礼物。
爸爸忍不住质问:“是不是你,和你姐用了什么邪术?”
“我没有,我不知道。”我看都没看他一眼,回答完就去做饭了。
爸爸耐不住村民没日没夜的敲门,因为吵闹,弟弟睡不好经常哭,他终于打开门,面对着众多愤怒的脸,他烦躁的说:“诸位,事情变成这样,我们也是不知情的,你们看我和孩子她娘多惨了。”
村民立刻回怼:“你们惨?你们要是把云子处理好,能出这种事吗?”
“我家儿子就是好心去帮忙埋个人,怎么回来就成那个样子了?他以后怎么娶媳妇?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家?”
“我爹都一把年纪了,他每天晚上做梦梦到云子那副样子,再这样下去,云子的头七都快变成我爹的祭日了!”
“我们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只要村子里能恢复,你们做的错事,既往不咎!要不然,就一把火把你们家全烧了!你们家就是灾星!”
“对!灾星!”
……
爸爸抵不过这么多人闹事,最后答应,三天内,一定处理妥当,众人这才骂骂咧咧的离开。
得到了一时清静,爸爸难得松了口气,随后看向我:“若若,现在我们家,只能靠你了,你去村头,找五婆婆,想办法求她来我,一定要求她来。”
五婆婆是村里没什么名气的风水占卜师,但是村里人一直瞧不上她,觉得年龄一大把了,说的都是胡话。
他现在是属于病急乱投医了。
我应了一声,出了门,路上听着那几家倒霉壮汉的嚎叫,心里隐隐觉得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