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曲滥调
主角是吉尔伽美什恩奇的小说是《以撒旦之名杀穿神的梦境》,它的作者是陈曲滥调写的一玄幻类小说,文中的玄幻故事凄美而纯洁,文笔极佳,实力推荐。小说精彩段落试读: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所在的世界只是神的一场梦境?你有没有考虑过,神明苏醒,梦境破碎,所有的存在都将化作....
状态:连载中,小说类型:玄幻, 主角:吉尔伽美什恩奇,小说详情
“臭小子,你来了。”
男人粗鲁地扯着电话线,将另一头的话筒捂在手里,听到门口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他随后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老子我眼睛是瞎了,但是我这耳朵比那蝙蝠都要灵敏。”
男人将茶几上的威士忌一饮而尽,摸索着手边的收音机,将音量微微调低,里面正播放着威瓦尔第的磁带。
“别傻站在那了,列兵!去取我的制服,在衣柜的西装夹里,然后在最底下的抽屉里,拿出肩章,有银翼标志的那一对,把肩章别在衣服上,左右肩都要。尽快!立刻!出租车马上就来了。”
男人两渊幽静的眼中,始终像一方无波的深潭,随着洒进房间四下的阳光微微烁动。
“听到了,我是你侄子,又不是你带的那群士兵,能不能别总拿你在军队的那一套来使唤我。”
窗外蟋蟀声嘹亮,正是中午最热的时候,从水泥墙底钻出来的野草枯燥,和夏天的烈阳抢夺生命狼狈生长。
“小叔,我们去哪?”
李至安埋头收拾行李,钢筋水泥搬惯了,别肩章这种细活他还是不太擅长。
“伦敦。”
“伦敦!这可不行,你告诉我去外地,可没说去这么远的地方,另外你还是个盲人,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担不起那个责任。”
男人从床底下拖出一条黑匣子,除去表面那些繁复深奥的银色花纹,匣子整体呈现暗金色的光芒,他将李至安收拾好的行李箱一并拎在了手里,吐出嘴里燃烧殆尽的烟蒂。
“得了吧,责任?我第一次当排长的时候,手底下有不少像你这么大的小男孩,都靠我照顾他们,李至安牌的责任我们不需要。”
男人站在他的面前,中调古龙水混着尼古丁的气息,像湿咸的海水一样拍在李至安的脸上,老家伙收拾得比前两天干净多了,绑了一个武士头的发型,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十多岁。
此时,门外传来出租车急促的鸣笛声。
“听着,小家伙,这儿不是陈桥驿,不需要我给你披上黄袍,一句‘是’就能成事。动作要快,走我前面,两天后我们就回来。”
男人拍了拍李至安的肩膀,像牵着一只导盲犬,扶着李至安的胳膊坐上了门外的出租车。
“可我没有护照,出不了国。”
“没关系,我也没有,咱们走特工专线。”
出租车司机一看也不是什么正经司机,双手扶着方向盘,见两人坐上车,好似纨绔子弟一样吹了一声口哨。
“将军,还有小将军,都坐稳了,我们要赶两点钟的飞机,还有半个小时!”
发动机轰鸣,像困在铁笼里的野兽那样怒吼,惨叫声中,轮胎和地面摩擦带起一阵青烟,出租车仿佛脱缰的野马一样蹿了出去,男人坐在李至安身边快活地大笑着,棕色的发尾像雄狮的尾巴一样摇晃。
“下了飞机以后,不要叫我小叔,要叫我长官。”
男人摇晃着手里透明的低卡汽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飞机上禁止抽烟,哪怕他坐在头等舱也不允许,肺里仿佛有蚂蚁在爬,他只能期望一觉睡醒之后能够踩在大不列颠的土地上。
“好的,长官,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去伦敦?”
李至安现在胃里翻江倒海,他还没从刚才的飙车节目里缓过来,临走前,那个出租车司机还举着大拇指高喊:“300码啊!”
“你只管拿钱就可以了,你不需要知道的事不用告诉你。”
男人抿了一口汽水,交叉着手臂仰头躺在头等舱的真皮座椅上,像午后疲倦的棕熊般酣然睡去。
李至安也不做纠缠,这时机身突然产生一阵颠簸,强烈的推背感告诉他,自己正在被这架飞机带上数万米高的平流层。
他侧身看向窗外,白洞一样的太阳,光尖锐的骨骼打在舷窗上,浮在空中的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存在的空中水母,长长的航迹云还有一排排的鸟群。
“真美呀!”
不知过了多久,李至安感到一阵困意来袭,疲倦的眼皮虚掩着眼底最后一抹阳光,意识渐渐陷入一片黑暗。
在昏沉的睡意中,座椅仿佛变成了柔软的湖面,李至安静悄悄地沉没,直至坠入一片黑暗,他才发现自己正在迅速地后退,朝漫天的火光奔去。
他看到一群拿着火把,干草叉的人影在后面追逐着自己,慌乱中,他被一颗石子绊倒,再次跌进一片漆黑的海水中,头顶是一簇簇倒立的火焰。
朦胧摇晃的海水上方,一道洁白的身影向他伸手,强大的求生欲驱使李至安竭尽全力去够,但是他仍在一直下坠。
那抹白色隐隐约约就在眼前,可是无论李至安再怎么努力伸直手臂,似乎都无济于事。
“不当遗失自己,穿过荒原,独自竖起战旗,独自哭泣,独自战栗,独自死去,这便是王的宿命!此去,拾起黑夜里的记忆,你将如闪电般归来!”
黑暗中,宏大的祭祀声响起。
李至安的身体开始变得冰冷,神智模糊,随着氧气耗尽,海水伴着泥沙倒灌进他的肺里。
在死一般的寂静与黑暗中,李至安平静地凝望海面上那一抹白,像一块无人问津的铅石,在冰冷的海水中孤独地坠落。
“臭小子,快醒醒,我们到了。”
李至安被男人叫醒,梦境像镜面一般破碎开来,他捏着鼻子,扶着座椅大口咳嗽起来,鼻腔和咽的连接处隐隐发涩。
李至安暗自腹诽,这个梦也太过于逼真了吧。他转身向窗外望去,天色阴沉难掩暮色,现在大概是当地下午六点左右。
“我们现在去哪?”
“先去落脚点,有人已经替我们预订好了,走吧,酒店的车还在机场外面等着我们呢。”
八月的伦敦属于迷蒙的大雾和数不清的细雨。
劳斯莱斯行驶在皮卡迪利大道上,车窗附满了光晕,高楼的字被放大,映入车内的星空顶,雨刮器重复着低鸣。
李至安的脑海干涸,思绪飘忽不定,眼睛和现实的一切仿佛隔着一层泡影,短短几个小时的经历比欧美***的剧情还要梦幻。
“先生,酒店到了。”
劳斯莱斯停在一座法式城堡外表的奢华酒店门口,青铜屋顶和一排天鹅绒蓝色的旗帜令李至安印象深刻。
巨大的“TheRitz”金色招牌下,两名服务生殷勤地小跑过来,为二人开门,丝毫不顾雨水会打湿他们精心打理的发型。
“AE508,帮我们把行李提到楼上。”
男人丢下一叠小费,随后在李至安的搀扶下,昂首挺胸地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在这里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狮子一样的男人,龙行虎步,宛如君王出行。
与那些高官贵族不同,这种上位者的气质源于血脉,生下来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无论多么华丽的包装,也伪装不了半点。
两人落座在一处安静的包厢,侍从将香槟杯从托盘中拿起,另一人为二人斟上美酒,澄黄带着透明的液体在酒杯中微微晃动,剩下的半瓶香槟被戴着丝质白手套的女侍从轻巧地端着。
“先生,也许穿上这件衣服会令您更舒服些。”
李至安大脑一片空白,仍然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只好站起身让侍从为自己套上稍大一码的西装。
“两位请慢用,有事可以摇动手边的银铃。”
待两位侍从退去,李至安坐直身板,迫不及待向男人发问。
“怎么搞的,你哪来这么多钱的,你是个有钱的守财奴吗?”
男人嘴角扬起弧度,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子,那是一个相当精致的桃木盒,表面雕刻着银色的蔷薇,可里面装着的却是廉价的万宝路香烟。
“哈哈哈,我只是个普通瞎子罢了。”
男人取出一根香烟点燃,熟练地叼在嘴里。
“普通瞎子?指坐头等舱,在伦敦住五星级酒店还有豪车接送,这瓶酒多少钱?”
看着男人摇头晃脑比出的手势,李至安头皮发麻,震惊地喊道:“一千!”
“不,十万人民币一瓶。”
男人干脆地吐出一口洁白的烟圈,在灯光下飘逸得宛如云朵一般。
可是这番景象映在李至安的眼中,像是只一摇一晃无法伸直胳膊的僵尸,他在这一刻觉得那烟儿底下全是恶劣,隔着浓浓的烟雾,就算是瞎他也能看出来。
“所以你有钱喝着十万一瓶的香槟,没钱交你亲侄女上大学的学费吗!”
李至安攥紧了拳头,他真想在这个老烟枪的脸上来上那么一拳,可是他的愤怒就像云层中孤寂的冷月,纵然亘古高悬,却始终没有勇气让这该死的沉默彻底爆发,就算男人是他的小叔,也没有任何责任让他担负起自己糟糕的人生。
想到这里,他的愤怒倏然间消散,李至安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悲痛和无助在这具拥挤的身体里不停乱窜。
“别瞎想了,我要有这么多钱,早就给你了。不过是老战友当年欠下的人情,我路过伦敦,他尽尽地主之谊罢了。”
男人站起身来,拍了拍李至安的肩膀,随即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手指摸着盲文,自顾自地念起桌上的菜单。
“嫩烤碧玉丝,胡椒子,烤牛肉,番茄盘装菜,烧茄子......”
“念得我都流口水了,都来一份怎么样,反正有那个老家伙请客。”
男人轻快地摇动手中的铃铛,酒店效率很高,二十分钟后,穿着黑色礼服,打着蝴蝶领结的侍从推着餐车进来,打开纯银盖碗,银盘中是一整只烤鹅,除此之外,第二层还摆放着其他菜肴。
侍从将桌上的空酒杯收走,铺上雪白的桌布,摆设好银质刀叉,一瓶醒了两个小时的82年拉菲摆在中央,两只冻过带着冰凝露的高脚杯放在两人面前,最后放下两人的金色房卡,退了出去。自始自终,侍从们只是微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看着眼前丰盛的大餐,李至安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来,敞开了吃。”
男人撕下一只鹅腿啃了起来,豪迈地将另外一只鹅腿递给了李至安。
看着鹅腿上滋滋渗出的油滴,李至安吞咽口水,稍作犹豫一把接过脆皮鹅腿大口嚼了起来,此刻,他宛如可可西里的那只投喂狼,再也凶狠不起来。两人隔着餐桌对视,竟不约而同大笑了起来。
“开吃!开吃!”
水晶吊灯下,两人一口肉一口酒,笑得阳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