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佚名
醒来后,我在医院。
我昏迷了一天。
陈珏趴在我的床边,带着胡茬,眼下是淡淡的乌青。
我没叫醒他,睁着眼睛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发呆。
腰疼。
那一刀真的疼。
疼得我想当场就死去。
“安安,你醒了。”
我空洞的眼看向他时,变成了月牙儿。
我僵硬地对他笑着,“我没事,你别担心。”
陈珏着急得站起身来,手足无措。
“安安,是不是疼了,我给你叫医生。”
还没等我拒绝,他已经跑出了病房。
医生很快就来给我检查,说我的伤口发炎,最近要吃点清淡的。
陈珏不会做饭,以前都是我在做。
医生离开后,陈珏让我安心待在病床上,他去给我买粥。
他离开时,是晚上九点。
可我就这么盯着天花板,盯到了早上六点。
陈珏也没有带着粥回来。
没有安眠药,我睡不着。
早晨值班的护士进来时,我胃疼得整个人在抽搐。
我腰上有伤,没办法蜷缩起来。
值班的护士喊了医生,我又被送进了急诊。
值班的小护士推着我的病床,一边走一边碎碎念。
“那个男的是你男朋友啊,怎么这么不负责任。”
我笑了笑,问她:“不像吗?”
她嘟着嘴,念叨着。
“姐姐,他那天送你进来,你手术之后他接了个电话就走了,而且你醒了后也不给你买点流食,一点也不负责任。”
是啊,一点也不负责任。
回了病房,陈珏就在病房门口等我。
小护士无视他,把我推进去安置好。
交代好医患事情后,小护士就离开了。
陈珏坐在我旁边,像个犯错的孩子。
事实上,他确实犯错了。
我还没问,他就开始焦急地解释。
“安安,对不起,我昨天确实是去买粥了,但是薇薇说她做噩梦睡不着,我就想着去看看她,但是她睡着后抓着我的手,我走不开。”
我的视线移向放在床头柜的白粥。
油腻的食物被放在白粥上,放的时间太久,表面浮着恶心的油脂。
他没认真听医生的话,也没记得自己的话。
医生说我不能吃油腻的东西,不利于伤口的恢复。他走前问我想喝什么粥,我说清淡的。
眼泪差一点就涌出来了,可我忍住了。
陈珏,你的不在意都挂在脸上了。
我扯着笑,对他说:“没关系,不疼。”
他撩开我的头发,在我的眉心落下一吻,让我好好休息。
他又出去给我买粥了。
这一次很准时,可我的胃依旧很疼。
因着这件事,他在我住院的这段时间了,事事都要亲手为我做。
那些无意间透露出来的做饭时的烫伤,我一概装作看不见。
这是他应得的,我的痛,他也要感受。
住院期间,我接到过向阳的电话。
他在电话那头朝气蓬勃。
“姐姐,你现在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
少年的声音撞进我耳里,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好好活着。
他说他送我到医院后为了赶飞机回英国就离开了,说他本来想陪到我醒来,说他很担心我,说他在英国给我打了很多电话我都没接。
他一字一句地解释。
明明没有对不起我,他却一直向我道歉。
伤口其实很疼,可我还是尽力压制着。
我告诉他,“不疼,伤口恢复得很好。”
我们说了很多。
他给我讲了很多在英国发生的趣事儿。
在最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英文对话。
我听的懂。
他朋友问他是不是在和女朋友打电话。
向阳说,他还在追求我。
接着,向阳又问我:“姐姐,能不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啊。”
我和他说——好。
挂断电话后,我窝在被子里哭得无声无息。
向阳,我撒谎了,活着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