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佚名
第一次来这里是在大学,那时他说发现了好玩的电动,邀请我去他家里玩。
当时担心他不怀好意,我在包里装了两瓶防狼喷雾。
那天他红着脸和我表白,之后我们在一起五年。
最后一次是三年前的元宵节,他邀请我去家里吃饭,和他父母一起。
再然后,我们就分手了。
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在熟悉的地方找到开关,下一秒,房间亮起来。
我看着记忆中的装潢摆件,念旧的感觉在心间迸发开来。
我甚至记得他的开水壶收在哪个位置,日用品都归置在哪里。
背包放在沙发上,我整个人跌进去,逐渐忘记呼吸。
或许呢,我就是季嘉邢,那些都是我编造出来安慰自己的记忆,原因是我太想陆初禾。
想着想着自己都跟着羞了脸,无论如何我都说服不了自己,我始终相信,我一定是和季嘉邢换了身体,我才是陆初禾。
可她的反应又是那么真切,一丝一毫抓不得把柄。
我就这样一个人窝在沙发里想了许久,忽然想起护士长说关于我的资料都是季嘉邢保管。
我爬起来,转过头看向他锁起来的书房。
什么时候的癖好,书房还要上把锁。
翻遍了全屋都没找到钥匙,却发现了我们在一起时拍的好多照片。
每一张都做了相框,整整齐齐摆在一起,不见灰尘。
我看着相框之下两人笑得开怀,想起那晚雪地里,他望向我的眸子,清冷无光。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拍的照片,上午还在兴致勃勃谈天说地,下午就成了陌路人。
我回过神,摸到手下一块凸起。
拆开相框,我拿出嵌在照片背后的钥匙,转身去开门。
书房是他喜欢的木色设计,我在电脑前坐下,桌子上是各式各样的文件。
电脑开机需要密码,我低下头摆弄桌上的纸页。
「陆初禾,女,血型AB」我发现了自己的检查报告。
在光下我把它拿出来,一字一句从头看到尾。
最后一句。
「诊断为颅内肿瘤中期。」
窗外飘雪,一道霹雳在头间轰炸开来。
我一遍又一遍看着那句话,头皮发麻眼前犯晕,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呼吸。
无药可救的病,他们说得都是真的,我真的活不长了。
捏着纸的手都跟着发颤,我努力镇定翻看其他的文件。
头腔共鸣与磁场,超人类实验,关于放射性元素对人体的影响......各种各样的信息贯穿进脑海,我抬头看向亮起的电脑界面,输入密码。
进入成功。
凌晨三点,我打车到医院,跌跌撞撞冲上楼,打开病房门。
她像是没睡,躺在床上,合着窗外的光,我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
她转过头来看我:「你怎么又来了,我说了我要休息。」
「我看见那些东西了。」
「书房里的,电脑上的,我都看过了。」
「你是季嘉邢,你不是我。」
我抵住床沿,视线狠狠逼向她。
她不慌不忙着从床上坐起来,声音淡然。
「季医生,你怎么总是叫我你的名字。」
「你是不是生病了。」
「要是这样的话,我帮你叫医生。」
她说着,伸手准备按铃。
我甩开手里一沓文件,洋洋洒洒落在她白色被子上。
「季嘉邢,你拿我当傻子。」
她低头,沉默许久,一句话也不说。
「换回来,怎么换回来!我不要你的身体,我不要在你的身体里活着了!」
我努力克制眼角憋出的泪,冥冥之中,她抬起头,嘴角摆着僵硬的笑。
「说什么呢,什么换不换的。」
「季医生你好奇怪。」
「你还不承认!」
我努力翻着床上的单子,她忽然甩开我的手,文件散了一地。
我后退两步,看向她。
风透过窗子渗进来,悲凉凄厉。
「我不换。」
我看不清她的眼神,但那声音冰冷的,仿佛三年前我们分开的寒冬。
「为什么?你疯了?」
鼻息间接连哽咽,我忍住眼泪开口:「你不是不知道那种病。活不了的。」
「可你不想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