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佚名
妹妹得意地望着我被打得满手鲜血,蜷缩在角落里哭泣并苦苦哀求。母亲打累了,才将藤条丢在一旁,转而慈祥地看向妹妹,“阿奴,你没被吓到吧?”
妹妹摇摇头,“阿娘,这次就算了吧,估计阿姐是因为太饿了。”
“真是个讨债鬼!”母亲走到妹妹身边,见到她手中的汤尚余半碗,这才安心些许,“阿奴,快把这汤喝完,凉了效果就差了。”
妹妹乖巧地点点头,一口气将汤喝了个干净。母亲擦拭着手,轻柔地握住妹妹的手,就如同触摸一块珍贵无比的白玉。
“阿奴,咱们家未来的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了。”母亲语重心长。
“娘,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像阿姐那样没用。”妹妹自信满满地回应。
我闭上眼睛,内心五味杂陈。刚才妹妹的大喊,打断了我尚未完成的手势。
她并不知道,我并非想要抢那碗汤喝,而是想把它倒掉。
我和妹妹相差十岁,我出生时同样呈现拈花状的手势。老村长当时满心欢喜,认定我也会成为山神的新娘。父母对我也同样寄予厚望,给予与妹妹同样的待遇。
那碗玉菇汤,我连续喝了九年。而我用了十二年之久,才彻底摆脱对这碗汤的依赖。
妹妹误以为我贪恋汤的美味,殊不知如今每当我闻到这汤的气味,只感到一阵阵腥臭和恶心。
十岁那年的一个夜晚,我因睡梦中感觉有人推搡而惊醒,发现身旁无人,门外却传来父母焦急的对话声。
“快点,村长说必须在午夜之前取走玉手做成玉菇,这样炖出来的汤才有强身健体的功效。”母亲催促着父亲。
“知道了,再养八年...”
「阿娘,我需在山上待多久?」妹妹问道,阿娘笑着回应:「按惯例,三个月便可,三个月后,娘亲亲自接你回来!」正欲继续交谈,门外骤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锣鼓声,每一个敲锣人都似要击穿鼓皮,昭告天下山神即将迎娶新娘。
阿娘瞬间兴奋不已。「你这丫头,快帮你妹妹换上嫁衣,我去见村长!」言罢,她如同离弦之箭般疾步出门。
我替妹妹穿戴嫁衣,那霞帔长曳至地,绣满了繁复的枝叶图案,仔细瞧去,每片叶子形状竟都酷似一只只小巧的手掌,我不禁心头一紧,视线移向妹妹那满怀期待的脸庞。
妹妹的确美丽动人,看着她,我总会想起她初生时的情景。那时,父亲母亲对我深感厌恶,每当我遭受痛打,尚在襁褓中的她依依呀呀地握住我的手,成为我在那个家中唯一的温暖慰藉。
我环顾四周,确认阿爹阿娘此刻都在楼下接待迎亲队伍,再次看向妹妹,我努力比划着:[妹妹,别嫁给山神,赶快逃走!]
妹妹惊讶地问:「你说什么呢?」我更加焦急地比画着:[他们是在骗你!妹妹,我以前也曾是山神的新娘人选,我……]
她瞥了眼门口,一脸不屑地打断我:「这些我都知道,娘已经告诉我了。可你毕竟成了废人,手受伤了,自然当不成山神的新娘。」
我又举起手,试图继续解释:[其实,我是故意让自己受伤的……]但她已经显得不耐烦。
「得了得了,娘说过,成为山神新娘就能得到一百金的赏赐,而且所有男人都会以能亲近山神新娘为荣,我要嫁的就是村里最好的男人。」她怀疑地看着我,「我明白了,你大概是后悔了,想让我逃跑,变得和你一样悲惨。」
我焦急万分,多年来未曾发出过丝毫声音的喉咙,此刻竟难以吐出一个字。「跑……」话音未落,妹妹一记耳光打在我的脸上,我含混不清的话语戛然而止。
「像你这样的废物哑巴,注定一辈子都要卑躬屈膝地伺候我。」妹妹夺过我手中的霞帔,自行披上,冲着门口大声说道:「阿娘,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心头一凛,才发现阿爹阿娘以及老村长正站在门口,眼神复杂地注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