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佚名
没人知道,我本是个女扮男装的冒牌皇子。
父皇驾崩后,太监掌权,将整个大昭朝祸害得民不聊生!
我惨死于乱世之中后,却一不小心了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先帝驾崩的这天晚上。
根据我上一世的记忆,权势滔天的九千岁会在今晚挑选三皇子为帝,扶持自己的傀儡政权。
要知道,尽管九千岁一人之下,可真正的实权,却全掌握在他的手里!
我低头跪在角落当个鹌鹑,盘算着等皇帝驾崩我就偷摸溜出宫。
重活一世,自己绝不会重蹈上一世辙,惨死于乱世!
人生,要自己掌控---!
雄心壮志还没思考完,突然一阵推力从后袭来,我一个没跪稳,咕噜噜滚了乐出去一双绣着银蛟的靴子出现在我面前,顺着小腿往上看,他似笑非笑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我反射般跳起来,仓惶道:“不是我是有人推我!”
裴钰眼里终于出现了一丝玩味,他冲海公公扬了扬下巴:“这位是——”
饶是熟知宫廷内事的海公公,待看到这个突然冒头的小人儿时,也是愣了愣神,脑子里搜刮了一通,最后用排除法才得出了此人的身份。
“回九千岁的话,这是七皇子昭宁,今年15岁了,是已故的丽嫔所出。”
“丽嫔?七皇子?”
裴钰眯了眯眼睛:“就是那个,血统存疑的小子?”
血统存疑四个字一出,身后跪着的皇子皇女们发出吃吃的笑声,而昭宁也羞愧地将头低了下去。
裴钰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瘦鸡一样的小子。
个头不及自己肩高,瘦骨伶仃的,单薄的身子上套着一件明显宽大的外袍,也不知道是捡的哪个兄弟穿剩下的。
云沧帝和几个皇子都生的高大伟岸,怎么这个小东西长得如此与众不同,难道真的不是昭家的种?
“你说有人推你,是谁?”
昭宁茫然回过头。
自己刚刚跪着的位置正好是个角落,身后除了一根柱子之外什么也没有,别说是有人推自己了,就算是再站一个人都是站不下的。
到底是谁……
裴钰其实并不在意这小东西是怎么滚出来的,他指了指还在龙床上大喘气的云沧帝:“杀了他。”
“不……不……”
昭宁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低声下气地哀求道:“我、我只是一个冷宫皇子,身份低微,难堪大任。想必是刚刚不争气,腿麻了,所以滚出来……”
裴钰冷冷打断这些废话:“杀了他,或者我杀了你。”
昭宁真的快要当场哭出来了!
怎么重活一世,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这辈子好不容易有机会避开前世那些纷争,结果竟一头直接扎进了漩涡中心,马上就要被搅得浑身碎骨了!
母妃的,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害自己,要是被找出来,定要……!
一柄银光闪闪的剑抵住喉咙,裴钰居高临下道:“二选一。”
喉间传来尖锐的痛意,锋利无比的剑尖似乎下一秒就会穿透薄薄的皮肤,让人血洒当场。
面对死亡威胁,昭宁非常识时务:“我杀!我杀!”
弑父总比被杀好,在乱世中打了一圈滚、最终惨死的昭宁明白,只要能先活下来,名声气节什么的都是次要的啊!
接过那柄比自己命还贵重的龙泉剑,她一个踉跄险些没拿稳。
如此笨拙的动作倒是逗笑了裴钰,他也不着急,好整以暇地坐着,想欣赏这个小东西是如何“弑父弑君”的。
昭宁用两只手同时握住剑柄,试着把剑举起来,又狠狠刺下去,就这样试了几次,逐渐掌握了手感,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走到云沧帝床前。
云沧帝已经很老了。
多年的纵情声色,早就掏空了他的身子。这十年间,他又沉迷修仙之道,乱七八糟的丹药不知道往肚子里灌了多少。
明明才不到六十,却显得比同龄人更加苍老,此时如同一截朽木一样躺在床上,嗓子里喘着“赫赫”的粗气,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快要腐烂的臭味。
也难怪被他碰了一下,裴钰就恶心地把衣服扔了呢。
昭宁举起剑,对准云沧帝的心脏部位,闭上眼想一鼓作气刺下去。
可毕竟是个连鸡都没杀过的小皇子,又怎么敢真的去杀人呐!饶是昭宁做了再多心理建设,也没敢真的捅下去。
咣铛一声,瘦弱的小身板终于握不住那把剑了,昭宁胳膊一软,龙泉剑掉到了地上,在寂静无声的大厅里发出刺耳的噪音。
没有人敢说一个字,偌大的宫殿里,只听得见昭宁慌张失措的喘气声。
不行,做不到。
裴钰会生气地杀了自己吧,一定会吧。那就杀吧!反正不杀云沧帝是死,杀了云沧帝最终还是个死,早死晚死都是死,就当重生一次只是黄粱梦,真实的自己还是死在了那场乱世中……
大厅里,人人心思各异,一个穿着宫装的年轻女子低头勾起唇角。
裴钰看着狼狈的昭宁,嘲讽道:“微臣还以为,你会为了丽嫔生出点骨气呢,真不亏是昭家的孬种。”
龙泉剑还静静地躺在昭宁脚边,裴钰起身,弯下腰,想要拿回自己的剑。
刚刚碰到,寒光忽而闪过。龙泉剑被人抽走,锋利的剑身在裴钰手指上划过一道深深的伤口,鲜红的血液瞬间涌了出来,滴落在华丽的地毯上,又瞬间不见。
还没待他感受到指尖上的疼痛,又是几滴微腥的血液,还带着热气,喷洒在他的侧脸上。
裴钰愣神,他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摸了摸脸。
龙床上,昭宁像一只盘踞在地盘上的小狮子一样,整个人骑坐在云沧帝身上,双手握着剑柄,就跟刚刚的练习一般,高高举起,再重重落下!
伴随着宫殿里众人的惊呼,龙泉剑深深插入云沧帝的胸口,又被使劲***,喷涌出的鲜血浇了昭宁一身一脸,糊得整张脸都看不清全貌,只有一双大眼睛越发明亮。
“我杀了他。”
昭宁看了看一动不动的云沧帝,又看了看满脸惊愕的裴钰。
“我杀了他!”
……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是三皇子昭锦。
他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捂着嘴,厉声道:“昭宁!你弑父弑君,罪当斩首!”
伴随着他的发言,一直死气沉沉的宫殿顿时活跃了起来。
皇子公主们或是哭闹、或是大骂,太子昭珩试图让大家安静,可他颤抖的声音,在此时此景发挥不出任何作用。
昭宁已经听不到任何嘈杂的声音了,只觉得心中一片安宁。
很好,自己亲手给母妃报了仇,也不枉重活这一遭,反正前生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次面对死亡,也不算什么未知的恐惧了。
血浆糊在脸上,颇有些黏腻恶心,昭宁想擦一擦,又不想用手碰。
反正也要死了,不如死前破罐子破摔,潇潇洒洒走一回!
裴钰本来还有些呆愣,直到感到有一只小手扯起自己的袖子。
他低头,便看见龙床上那个小东西一脸坦然,正在用自己的衣袖擦脸。
血浆被擦净,隔得近,裴钰这才仔细看清那小东西的长相。
不愧是丽嫔的种,哪怕是个一脸稚气的皇子,眉眼间也自带一股柔媚气质,配上这尖尖的下巴和明珠一般的大眼睛——
他心里突生烦躁之意,一把将袖子抽了回来,随手拿起凳子上垫着的龙袍丢过去。
“用这个擦!”
昭宁双手捧着龙袍,有些不知所措。
裴钰讥讽道:“怎么,皇帝都敢杀,龙袍却不敢用?”
昭宁左右为难,但大逆不道的事情做都做了,也不差多做一件了,于是诚实回答:“不是不敢,是您刚刚用这衣服垫了屁股,我不想用来擦脸。”
裴钰:“……”
整个宫殿重新恢复了安静,刚刚还在互相推诿谩骂的皇子皇女们都不说话了,而是偷眼看着这一切,心想这个活阎王会用什么办法把七皇子昭宁折磨死。
是水刑?还是活埋?亦或是做成人彘……唯有太子昭珩,眼里露出担忧之色,几次想伸手把昭宁给拽下来,但又不敢。
就在众人思绪万千之时,忽然听见裴钰发出一阵大笑声!
“哈哈哈哈!”
他笑得畅快,笑得张狂,既像是遇到了特别有趣的事情,又像是疏解了胸中的郁气。
见他这般开怀,就连近侍周回都露出一丝诧异的神情,但随即立刻低下头,不闻不见这一幕。
昭宁也有些奇怪。
印象里,这个大太监总是冷着一张脸,就算笑,也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看起来十分不讨喜。
这是怎么了,被自己气疯了?
直到笑够了,裴钰伸出手,跟捉鸡崽一般,捏着昭宁的脖子,将人从龙床上抓起来。
跪在地上的皇子皇女们迅速低下头,心中了然——哦,是掐死。
昭宁也是这么认为的,认命一般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直到一件衣服被抛到自己身上,连脑袋都被遮住,昭宁这才敢睁开眼。
裴钰把那件刚刚用来垫屁股的龙袍兜在了那小人儿身上,单手将小东西抱到椅子上站好,环视了一圈大殿,朗声宣布。
“先皇因病驾崩,临终密诏,废太子,立七皇子昭宁为云国新帝!”
短短一句话,昭宁从一个冷宫中长大的小可怜,一朝变成了云国的下一任皇帝?
大殿里顿时骚乱起来,众说纷纭,乱糟糟的场景内,一个年轻宫装女子满脸惊愕,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
怎么回事,哪里出了问题,这根本不是前世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