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侠名
主角是宁臣聂倩的小说是《宁臣聂倩》,它的作者是侠名写的一都市类小说,文中的都市故事凄美而纯洁,文笔极佳,实力推荐。小说精彩段落试读:可是宁臣,我也很珍贵,所以我不要了。才子佳人的传世美话很多也很好,只是我这一生,不想被用来成就故事。....
状态:连载中,小说类型:都市, 主角:宁臣聂倩,小说详情
而我,将会有仅属于我的故事。
我入文坛,起革命,洗冤屈,兴家族。
我大笔如椽,以笔为剑,痛击旧制腐朽。
母亲说,女人的美丽是一桩好婚事的钥匙,可是我以为,女人的美丽是顶好的武器。
(一)昏沉的天使石雕铜鎏金西洋钟终于敲响重重的十二下。
“小姐,可以进去了。
”面生的佣人垂手侍立,低眉顺目。
聂倩抬手拢了拢鬓边略略散落的碎毛发,进了那扇紧紧闭合的门。
母亲还是往时里的打扮:刚起床做的手推波纹发,半点白发也不得见;乌绒阔滚的葱绿软缎长旗袍曳得窄紧,配了皮草;只是那双夹了孔雀毛的拖鞋给换了,成了免皮毛裹边儿的。
还是这副奢华艳丽的扮相。
聂倩心想。
聂太太夹了支烟,靠在墙里,没瞧她,浓丽的眼睛只看着窗外大朵大朵怒放的海棠。
聂倩知晓她尤其爱这株西府海棠,名贵,院里没几棵。
见聂倩进来,她也没作反应。
“妈。
”聂倩唤了她一声。
太太挑了挑眉,转过头睨了她一眼,抹得艳丽的红唇还是缓缓吐着烟圈,只是身子慢慢地懒懒地坐正了。
“你是......为你爹的事儿回来的?”太太把烟往珐蓝烟缸里掐灭了,仍坐在烟云缭绕里,又背着光,让人看不真切。
事实上,她的确从未看透过她的母亲。
她急急吸进一口凉气,“是。
他停在哪里了?”“葬了。
”“葬了?我这才......”话没说完,已经被打断。
“别管这事了。
留了家底还不知惜么?好歹你寻了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你爹留下的够我和你弟俩过完这世了。
”没有人说话了。
聂倩觉着两只手汗涔涔的,又觉得麻,血管里像是钻进了条电鳗,簌簌地冒着电光,电得她冷汗淋漓,有苦难言。
她也知道用一双泪眼望着母亲没用,没再在里头磨蹭,只是转身沉默地用力合上了门。
再去家里其他人处走动走动,却是人人皆知实情而人人皆不敢言真况。
想来家里人是一点都不打算告诉她真相,他们的态度与太太的无异,让她心头闷得发慌。
自打聂倩留了洋,到国外教了两年书,实在回来得少。
去给爹上了香之后,她就在院里看花。
也实在难怪太太喜欢那西府海棠,即便是在此仲春时候花未开全,也是大枝大枝地开得颇为喜人,团团簇簇,艳而无俗姿,恰似点点胭脂。
美人粉颊,含羞待采。
江南始终是多春雨,这些日子,势头猛些的雨水早把好些海棠花淋到地尽头。
都说春季里万物复苏,新生欣喜,是最具希望和生机的时节。
可是如今她却觉得春天好不残忍,它让万物皆生发出来,却又忽晴忽雨不管不顾,任由并不绵绵的春雨戮没苦苦长出的新芽或者旧枝。
又想到,作为聂家嫡小姐的人生,长如这春日,就像那些女学生都爱传阅的张爱玲的小说话册里头说的,“又像是一袭温暖又华丽的袍,里头爬满了虱子”。
岂不是么!父亲横死,家族式微,军阀混据,家国沦丧!她看似依旧风光,说是什么聂家嫡小姐,满腹诗书,扬名海外。
可是回到满目疮痍腐朽不堪的旧中国,还不是翻开了糜烂的内里。
(二)聂倩用哑光皮鞋的后跟一点一点地刮蹭灰石边厚厚的苔藓,全然不知道有一个人出现在她身后。
“这苔藓长了这般久,怎么就舍得这样除了?”那人开口,带着不合时宜的少许笑意。
她这才收了脚,回过头,只见那人寻常士绅打扮,但看着并不十分斯文,不像是读书人,也不像是做工的人,着实让人猜不透他的身份。
说不定就是那些个军匪呢。
“可是先生须知道,沉疴旧病也人人想除。
不是存在久了,就应该存在。
”她抬起眼,稍稍对上他的视线,不卑亦不亢,目光随即又转而停留在他别在腰间皮带上的新式手枪。
“聂小姐见笑了,我是来调查令尊遇害一案的。
可以叫我宁警官。
”说着,那人出示了证件,“烦请小姐配合。
”她看了,他叫宁臣。
“姓名?”“聂倩。
”......“听说你先前在国外教书?”“是。
”“教的什么?”“......国文。
”“国文?”宁臣怔了怔,“想曲线救国?”聂倩没说话。
宁臣也觉得颇没意思。
该问的循例问了之后,宁臣拎了外套正打算走,却被她拉住了衬衣角。
“我爹是怎么死的?”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似藏幽咽。
他蓦地觉得口很干,“碰了***和军火,还没等抓起来,就被人当街枪杀了。
”宁臣觉得聂宅的海棠花很美,尤其是今天的。
叫他不忍心告诉她,警局上头早就已经压下来,这个案子根本不会再进一步查下去,只是做些表面功夫,挥挥拳脚掩人耳目罢了。
(三)“你晓得伐,宁家那个新纳的姨太太哦,是裹了小脚,才被宁司令看上的!”不知哪家的贵夫人磕了瓜子,往身边的太太凑近了些。
“是嘛,聂家老爷不是才出了那趟事......”“哎哎,你小声些......”太太急了,连忙噤声。
好戏还没开场,戏馆子里边闲闲散散地坐了些看客,荔枝红的灯光暗暗地打在叠花的棕底的墙纸上,真像一墙凝固的血色。
宁臣立在门边也不进去,看着斜背着他静***着的聂倩。
黑毛葛阔领旗袍在她身上很适合,才做的粉灰拂鬓花造型也煞是美丽,她自身带有的忧郁而沉稳的气质使得她与这身装扮毫不违和浑然天成,这种魅丽简直在女子间独一份。
宁臣念的书并不多,最有腔调的也只想得出一句“面若王嫱,貌如楚女”来。
他朝她走去,音乐声恰恰响起了。
他又是情不自禁地开口:“聂小姐,又见面了。
”他顿了一顿,“容我问问,以后打算哪里高就?”“大抵是在中西女塾教书,劳烦宁警官挂心了。
”聂倩见他来,也不吃惊,语气平淡,毕竟是才丧父的人,哪里能有好脸色呢。
两人默然无言地看了一段,宁臣咬了根烟,忽然冷不丁地问了句:“聂小姐,冒昧地问一句,你想要的中国是什么样子的?”聂倩也没多想,张口便道:“盛世中华,无人敢犯。
”她顿了顿,看了看台上大戏,又看回宁臣,又补了一句,“至少,这梨园佳艺流传百代,尔辈伶人不自怜。
”想着也没心思搭理他,就这样糊弄过去算了。
宁臣却认真极了,看着她,看她坐在时明时昧的光影里。
见她这般,他也就不留着了,起身出了戏馆。
聂倩回过神来,细想这人的来历。
宁臣,来自盘踞江南多年的宁姓军阀,明明是宁总司令的长子,地位可谓尊崇,却单名取个“臣”字,也是颇耐人寻味。
正游神,外头跑进来个听差的,递了封信来。
聂倩按着瞧了瞧,竟是金陵女大来的聘书!虽说她在国外念书时已经素有才名,正式任教后也以才学见著,只是这样贸然回国,又是初来报道,再来身上还有父亲一案的疑云重重,竟也还能收到金陵女大的聘任。
真是叫人又惊又喜!她原本一向有些恃才傲物,现在,她倒是满足而且欣然地接受这份聘请。
这样一来,在国内学界立足倒是丝毫不必费心了。
(四)“小姐,夫人让你今晚得去一趟舞会。
”用人急急敲门。
“不去。
”“夫人说了,这次必须得去,请了好些人家的小姐,还有官太太......小姐——”“而且、而且美军那边有位军官指定小姐你去,”来通知的仆人急忙补了句,“说是只是一位富商徐老爷的生日宴。
”聂倩慢慢叹了口气,万般无奈却也无可推脱:“知道了。
”吃晚饭时,餐桌上少了爹爹爱吃的韭菜炒蟹粉。
太太再次提醒她去参加舞会。
当聂倩站在宴客厅门外时,就看见了里面的情景,简直让她瞠目结舌——哪里是甚么中国人的宴会,里面尽是美国军官大兵!被邀请来的小姐太太们大多也都发觉了,只是在门外踌躇了一下,就被美国人迎了进去,有些女郎半推半就的,总归是都进去了。
那些美国大兵一手捏着酒杯,摇着西洋来的马尔堡白葡萄酒,一手却掐着东方女人的腰肢。
低垂的蓝色天鹅绒帷幔包围着流苏微颤的水晶灯灯光,爵士音乐极合时宜地低低奏着,整个场面看起来好不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