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大螃蟹
他们有的说冬青去学修车了,有的说冬青回老家了,有的说冬青打架被人打死了。
这里传着各种各样的谣言,我不知道该相信哪一条,哪一条都不敢相信。
他像一颗流星,只是划过了我的世界,我的世界依旧漆黑一片。
我每天都去那家麻将馆门口张望,祈求他在我下一次去的时候忽然出现。
后来就连他唯一存在过的痕迹都不见了,那家麻将馆被查封,听说是背后的大老板犯法落网,冬青和他走得那么近,不会一起被抓了吧。
麻将馆查封后,爸爸妈妈不再打架,他们忽视对方,像一个房子里的两个陌生人。
而我总是误入他们的世界,打扰他们,他们就把矛头对向我,指责我什么都做不好。
于是我的话越来越少,总是躲在角落里。
老师来家访,问爸爸妈妈我是不是有心理问题,要不怎么不合群,也不爱说话。
他们笑着把老师送出去,然后开始相互谩骂,说着对方的不负责任,可最后骂的依旧是我。
“你怎么这么精贵,还心理疾病,没有公主命还生公主病?我看你就是装的!”
“怎么这么矫情啊,你别过来,我看见你走路就恶心。”
原来言语上的伤害比肢体上的伤害还要痛,我甚至无法说服自己他们是因为爱我才这么说。
他们就是不爱我。
那我也不再爱他们。
“要不你们离婚吧,不要折磨对方了。”
我说出这句话时,竟然长长的松了口气,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
离婚吧,不要为了谁强迫自己和对方在一起。
而爸爸的一个耳光像是要把我打碎,我重重摔在地上,一阵耳鸣,脸麻麻的。
等听得到声音时,才知道他们骂得多难听。
“你个白眼狼,居然劝爹妈离婚,黑心眼的东西,你出生就应该把你掐死。”
妈妈坐在地上哭,“我到底生了个什么东西?真是来讨债的。”
她说得那么大声,生怕附近的人听不见。
那天我被打得很惨,鼻青脸肿的样子很恐怖,头发被揪下来几缕。
派出所来人调节,他们说我不听话,去外面偷东西,一定要打才会听话。
“孩子要好好教,打是不行的,我也知道你们做家长的良苦用心。”
良苦用心?他们的良苦用心是打死我。
之后的每一天我都被人戳着脊梁骨,我从听话的孩子变成了来讨债的报应。
可我的腰杆子挺得更直,不再像以前那样畏畏缩缩。做不好一件事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冬青说的话。
“猫生下来又不是为了当跑步冠军的。”
我生下来也不是要当一个合谁心意的受气桶。
学校里的欺凌者拿打火机烧我的头发,我就拿剪刀拼命似的往他脸上划,哪怕伤害不了他,我也要反抗。
他们说我的腿有传染病,我就朝他们吐口水。
他们把我的书包丢进水坑,我就把他们的书包丢进厕所。
他们跟老师告状,我就哭,坐在地上哭。
后来学校里传我是疯子,没人会去招惹一个疯子。
但是疯子考了全校第一,她可以离开乡村,去县里最好的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