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佚名
看着他们无能狂怒,我毫无反应。
祖母和父亲都曾说过,做事要未雨绸缪,凡事要往后先想三分。
他们只顾眼前,从不肯想以后。
明伯为报儿子的仇,淑妃为替舅父出气,想要扳倒我裴家。
陛下任人挑唆,要报这些年没有面子的气愤。
父亲的门生借机落井下石。
他们从不肯想,后果。
我裴家的确是文臣,更没有儿子。
但我和裴岚,早就成了裴家的两把利器,这是父亲和祖母三思而后行的安排,也是我和裴岚甘之如饴的宿命。
这一次,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
父亲做了那只蝉,可我和裴岚都是培养多年的黄雀。
所以父亲不怕,因为他知道,裴氏家族经此一役,再也无人能撼动。
我让人将挑好的宫女人选,送到孙德海府上。
这些宫女全部都是明伯府私下圈地受苦受难的百姓之女。
她们为人鱼肉很久,早就迫不及待想要试试为刀俎的滋味。
我在尉氏一族学做生意时,遇到些采药或者山货的生意,总是跟着表叔一起去村落。
再那里,我终于明白父亲所说的忠臣良将,要体黎民之苦。
明伯欺辱她们,压榨她们,得来的钱财,会变成宫里淑妃头上的硕大的凤钗。
怎能让人不恨呢?
而此时,裴岚命人给我抵来消息。
藏在我最爱吃的核桃糕里。
核桃馅中有一张白纸条。
「阿姐,明伯娇妾可用,她手里有明伯拉拢朝臣的证据。」
裴岚按照标准的世家主母培养,她知人善用,所有人都夸她是心地柔善的主母,是京中贵妇们最好的朋友。
她熟悉每一座府邸的故事,一个善良的世子妃,遇到一个被老男人抢来的贵妾,三言两语便成为朋友,娇妾哭诉衷肠,不知不觉已成了裴岚手里能打的牌。
这是裴岚的能耐。
我塞了一个核桃包吃进嘴里,柔软香甜。
装了几个进食盒,等待陈彦之的马车来接我。
到了牢狱之外,趁着夜色换防,陈彦之催促:「有话快说。」
爹爹如今被这群渣滓逮着机会殴打,身上到处都是伤痕。
「爹,女儿会救你出去的。」
爹爹倚在墙边。
「阿妍,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次是冲我来的,你们要小心引火烧身。」
我喂爹爹喝水。
「女儿不怕,阿岚也不怕,这把火敢烧到我们裴府,我和阿岚便要他们家的火烧的更旺。」
爹爹的手苍劲有力,掰开核桃包看见里头的纸条的时候,他不动声色的打开。
见我神色如常,便了然于心。
他将纸条混着包子吞咽了下去。
陈彦之催促我离开。
走在阴暗的牢房里,不会有人知道,我已将最后的底牌告知父亲。
只要半月,我要搅动着这京都城的风云,要天下人知道,谁动了裴家的心思,便是引火自焚。
陈彦之的声音冷冷,站在牢房之内,他伸手要回一半借据。
冰凉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他自嘲的笑笑:「裴妍,你难道就不怕,我不认那个娘亲吗?若你今日走不出这门,你又会如何?」
我回头望着他。
他早已和记忆中那个跟在父亲身后的谦卑学生大相径庭。
官海沉浮,人人都有私心,父亲曾说:「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于文臣而言,家族兴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师从大儒的文臣,做不到与亲族割席,否则,山雨欲来,一口唾沫,便能被打成不孝的罪名,我朝以孝为先。」
「陈师兄,以孝为先,与母亲恩断义绝,便是自断前程,我赌你想要扶摇直上的念头远高于自己自在,而你母亲生儿育女,最大的赌资就是你,她赌对了,你的确飞黄腾达,她自然也能仰仗你。」
陈彦之面如死灰。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总能握得住旁人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