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佚名
灵堂中烟雾缭绕,锣鼓喧嚣。
檀香味,香烟味,汗臭味,还有食物油腻腻的味道混杂在一起。
熏的我头晕脑胀,胸口泛酸。
见我脸色发白,程轩走过来递上一瓶水。
“是不是不舒服?”
“我带你去后山透透气吧,那儿风景好。”
我感激的点点头。
这是我和程轩结婚第一年,我跟着他来参加他爷爷的葬礼。
村里七大姑八大姨都盯着我这个新媳妇。
今天是守灵的最后一天,明日棺材就要下葬。
婆婆特意嘱咐过我,说不能乱跑让亲戚朋友笑话。
程轩老家的葬礼,仪式非常繁复。
每隔一个小时,就要吹唢呐敲锣鼓。
听得我脑瓜子嗡嗡的。
程轩拉着我走到婆婆身前,说要带我出去转一转。
婆婆的嘴角立刻耷拉下来。
她掀起眼皮不悦地扫我一眼;
“其他人都没动,就你屁股抹油似的,一刻不停。”
灵堂里放的,是那种老式的黑色长条凳。
我坐了两天,腰酸背痛,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虽然不高兴,但是婆婆不愿意驳程轩的面子。
程轩老家在一处深山上。
好一点的车都没法进这坑坑洼洼的石头路。
我们上山时,是坐着拖拉机进来的。
程轩是这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山窝窝里飞出的金凤凰。
他指着那蜿蜒的山路告诉我,自己小时候是如何披星戴月,翻山越岭去十里外的地方上学。
听得我心疼不已。
好在,苦难的日子都已过去。
我们现在过的很好,有房有车,工作稳定。
这地方虽然荒凉,风景非常漂亮。
漫山遍野开着不知名的小花。
风一吹,满鼻子都是草木特有的清香。
尤其是远处那连绵的山峰。
高耸入云,好像刀削似的方正挺直。
我忍不住数了一下,刚好九座山峰。
程轩指着前方一处山谷,情绪十分低落;
“爷爷的墓地就选在那。”
说完,他便找了块光滑的石头一屁股坐上。
“我有些累了,你自己逛一下吧。”
“别乱跑,注意安全。”
程轩小时候是他爷爷带大的。
他爸妈田里有干不完的活,爷爷就负责在家照顾他。
爷爷会带他摘野果,捡松枝,掏地鼠,找鸟窝。
这片山上到处都是程轩和他爷爷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