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佚名
写完家书,扣上笔帽,克制着鼻酸,我走出了保姆房。
敲响汤裕雅的房间门,在一道懒散的应答过后,我小心翼翼走进去,把信递了过去。
「大小姐,又一个月了。」我斟酌用词,「您看看可不可以转交给我母亲。」
汤裕雅敷着面膜,仅仅用两个指头掐着的薄薄的信封,不耐烦开始拆开。
趁着这个当口,我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小姐,上次……母亲还没有给我捎句话吗?」
汤裕雅没理会,她在看信。
大概扫过两三行之后,突然就给撕成了碎片。
「不行。」
「光是开头,就出现了无时无刻、寝食难安这种词。」
她随手往地上一扔,「我说过,你经手的东西,不允许出现成语。」
「你当耳旁风?」
我望着地上的碎片,嗓子突然像糊住了一样窒息。
「大小姐,我……没注意。」
「只是一些家常话,不是刻意修辞——」
「你的意思是我在小题大做?!」汤裕雅猛地提高嗓门,「你敢嘲讽我没文化?」
我深呼吸迅速摇头否认:「不是的。」
「周易晚我警告你,别以为谢俞是真的喜欢你的才华。」
「他爱的是我汤裕雅这个人和附带的光环,而不是那些矫揉造作的词藻。」
「你给他写的书信,不过只是我和他的情趣而已。」她讥讽道,「你最好有自知之明。」
我低眉顺眼地点头,还想争取再问问母亲的事,「大小姐,我妈……」
「你妈***一直念叨你叫魂吗?」她好像烦了,「没回复就是还昏迷着,回复了就是又醒了。」
「这么多年都是老样子,还一天到晚问问问!晦不晦气?」
随着这一声,她把脸上的面膜猛地扒下来,往我脸上甩了上去。
水哒哒的一声闷响,我被冰凉黏腻的液体糊了一脸。
面膜掉下去,瞬间渗透了地上的纸片。
汤裕雅站起身朝浴室走去,不以为意地吩咐道:「收拾干净再滚。」
我蹲下身,开始一张一张去拾,可是越捡,眼前越模糊。
最后的泪打湿了信,我颤抖着手指忍着哽咽。
妈妈,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