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佚名
第二天他果真将我带去镇校。
我窝在他怀里,听夫子讲课。
杜莘整日抱怨习书枯燥,我却觉得挺有意思的。
我情不自禁,咿咿呀呀欲学人言,脱口却是兽嚎。
瞬间四下皆静,杜莘吓得哆嗦,夫子却并未罚他,而是将我抱于怀中。
我讨好的用脑袋蹭他胸膛。
他笑:“好温驯的红狐。”
而后坐下:“那么便小憩,给大家讲一则与狐有关的逸事。”
学子们立马精神起来。
——
“太山娘娘慈悲,考校群狐,每年一次,选拔文理精通的为生员,成绩差的为野狐。生员能够修仙,野狐不允许修仙。”
“但狐修仙最难:要先幻人形,学完四海九州所有的鸟语,而后才能习人语,此番需五百年。在此基础再修炼五百年,方可成仙。”
“而人学仙,比其他种类少五百年苦功,如果是贵人和文人,又较凡人再省三百年。”
“有狐生员劝人修仙,而人敬之,将西楼相让于他修炼。其后代与他人议起,道:吾父后悔未问太山娘娘出何题目考狐也。”
夫子语调柔和悠长,众人皆听得如痴如醉。
他讲完,喝了一杯清茶润嗓,杯盏搁于小案发生脆响,这才叫众人惊醒。
我想起阿姐的话,急切的扒他衣衫,问他:你可知如何去寻太山娘娘?
可他不懂狐语。
他只是逗弄着:“你这红狐,这般作态,是也想习文理、修仙得道吗?——可惜,只是传言而已,不然我愿意教导你。”
传言而已?
如受雷击,我呜呜的哭起来。
阿爹阿娘,我要辜负你们期望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以爪拭泪,骇得夫子猛然起身,叫我跌落在地。
他指着我:“你!你竟通人性、懂人语!假以时日,怕是要化人形了!”
学子们吓得缩于墙角。
杜莘也怕,却还是轻轻唤我:小环?
我顾不上理会他,费劲学人直立,前爪并作一起,拜夫子:
求求你了,教我吧!
求求你!
泪如断线。
为师者,多怀悲悯,夫子抚胡长叹:“罢了……你能开灵已是三生有幸,我遇之,缘也、命也!且因于我得知此道……既如此,你便随他们来习课吧……尚不得人形不能人言,便先从课中知事明义,至于此后如何,是否如意得偿所愿,便看你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