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佚名
陈若星第一次闯进我的康复室的时候,是在初夏。
他额角的血滴滴答答流了一地,门口的保安以为是闹事的,两名大汉愣是没把他拦住。
他的名字在本运动中心非常知名,当然不是好的那方面。
脾气爆、难沟通,与教练吵架。
陈若星足有一米九的个头,因常年锻炼而锻造出结实有力的身躯,手臂的线条清晰。
旁边的实习生已经呆若木鸡。
“现在谁有空?”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
他见没人应,皱着眉头甩开保安,转身要走。
“我来吧,”我用眼神示意保安没事,“你伤口要处理吧。”
陈若星满不在乎的摇头,“不用管。做一下肌肉拉伸和放松。”
我隐约听说过,他上一个康复师也被他赶走了,离开时身上还有被打出青紫的痕迹。
“好,来这边空着的理疗间吧。”
我压住声音中微不可察的细小颤抖。
这时他才正眼打量起我,眼神中带着戾气与玩味。
“你力气够吗?”
我没有回应,只低头认真地准备手套和需要用的物品。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踢开门躺在一旁的理疗床上。
满室柑橘的气息顿时被血腥气冲散。
我走进去时,他正把脸埋在软枕里。
“把上衣脱了。”
“啊?”
我也纳闷起来,“你听不懂我说话吗?难道你上一个康复师没让你脱掉衣服吗?”
陈若星忽然有些局促,“是、可是——你是女的啊。”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在我眼里只有需要我帮助的运动员。你要这么讲究,那就痛死好了。”
他最终还是屈服了。
任由我拿着筋膜刀与泡沫轴发狠地处理他酸涨的肌肉。
通常做这些的人都会喊痛个不停。
他却死死咬住下唇,一声不吭。
一度看到他额角青筋跳动,似乎忍耐到了极限,下一秒就会挥着拳头把我揍出三米远。
然而,我多虑了。
往后与他相处的三年里,无论他发病时症状有多么严重,他也从未伤害过我一根手指。
结束后,他穿好衣服,忽然问道:“余渺,你是不是以为我认不出你了?”
我内心想法被识破,猛地僵住。
徐若星弯下腰,在我耳边平静地开口,“你欠我的,我怎么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