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昭昭子
朝堂之上。
齐重霄正高坐明堂。
我领着江颂宜施施然前往。
“王弟,宗室女挑选得如何?”
“殿下……”
江颂宜忍不住扯了扯我的衣袖。
“景华公主,朝堂之上你该称孤为陛下,岂容尔等女子放肆?”
齐重霄不悦。
齐重霄登基这些年,女官势弱。
唯一的高位女官,竟然是策论军功并不出众的江颂宜。
若论原因?
竟是因为江颂宜贤良淑德,堪称女子典范。
我从前只觉得江颂宜亦有她身上的出色之处。
能言会道,能歌善舞。
可如今看来,江颂宜这点本事,如何配在齐朝堂上占据一席之地呢?
我淡淡道:“王弟,本宫与你,皆脱胎于先王。”
我们,皆是齐王族。
“可孤才是齐王,”齐重霄说,“长姐女子之身,岂能与孤并提?”
“本宫十岁时,先王奉我为王太女,本宫代君执掌朝堂之时,王弟尚在襁褓之中。后本宫出征柔然,大捷,却听闻先王薨逝,唯你在身边。”
我抬眼,郑重地说。
这是齐重霄的逆鳞。
他隐忍不得,怒道:“你这是质疑孤得位不正?”
话落几息,朝堂上惊得鸦雀无声。
“王弟宽心。本宫志不在此,如今齐国有难,我愿为先王分忧,重归朝堂!”
我这才勾起唇边一抹笑意,缓缓说道。
齐重霄还未言,江颂宜却道:“还请殿下收回成命。如今漠北大捷,贺兰军压境,虎视眈眈,岂是殿下这样困于宫闱就能解决的?”
“倒是忘了你这只猫儿。”
我回首,却见江颂宜跪伏于朝前。盈盈腰肢不堪束素,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羸弱可欺。
“颂宜这样的身段,合该送去贺兰。”
我毫不客气地赞道。
江颂宜却吓得跪坐在地,泪满盈:“殿下,您说这话,于我而言,就是莫大的羞辱。”
“够了!”
齐重霄喝道。
我浅浅笑了,眸中满是挑衅。
“你身为齐国长公主,受一国之力供奉。要和亲,也该是你去和亲!你休想打颂宜的主意!若你将颂宜送去和亲,我必不饶你!”
齐重霄亦是心头一紧,怒道。
我抚了抚袖子,这才不急不缓道:“颂宜,怎将殿下吓得这般言行无状?”
“长姐,你莫再吓唬颂宜。”
齐重霄回过神,忍气吞声道。
我却不给他脸面,只施施然抄起镇纸,使力掷向地面:“王弟,若做不出个帝王样子,便退位让贤!底下的弟弟们哪一个是不成器的?历朝历代,没有哪一朝是打得今日如此败仗!”
镇纸摔落在地,嗡鸣几声,灰溜溜地滚落台阶,停在群臣膝前。
齐重霄教我斥得脸色煞白。
他一眼扫过去,底下是年富力强的弟弟们、老谋深算的皇叔皇伯们、以及齐国的臣子。
还有先王唯一的女儿,昭和景华长公主齐盈霄。
乱了,一切都乱了!
若没有齐盈霄的支持,他这王位难坐了!
“诸君,今日大漠贺兰氏紧紧相逼。有无勇将,随我再征漠北,一取贺兰!”
我不再理会齐重霄,一捋袖子,目光炯炯,立于朝堂正中。
话虽气势如虹,我却知晓贺兰绝不是软柿子,能一取失地城池便好。
末尾的小将愤然道:“臣愿!”
静默一瞬,无数或有名或默默无闻的将士起身出列——
“臣愿!”
“臣之所往,收复疆土,一取贺兰!”
“臣也愿!”
“臣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