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佚名
裴钰刚要将纸笔放在榻边的矮几上。
我用人生最快的速度在榻上跪行几步,双手接下。
裴钰愣了愣,低头瞅我。
看了半晌才问道:「今天,演的是……」
「罪、罪奴。」
裴钰没忍住轻笑出声:「行,今天这个新鲜。」
他笑得开心,我心底里却直打鼓。
什么时候有的金气……
我上次看裴钰,还是他刚来国师殿的时候。
那会他的气运,可比墨都黑。
凡是有金气,我指定能一下看到。
我偷偷用余光,瞥着裴钰。
这是,长大了,心野了,看老皇帝不顺眼想谋反了?
不能啊。
裴钰天天跟在我屁股后边转悠,时间上也不允许啊。
可他若真是想谋反呢,我要装作不知道吗……
「寻思什么呢,不是写信吗?」
「是是是,写信。」
我诚惶诚恐的模样,让裴钰又弯了弯嘴角。
他抱着手臂,倚在榻的另一侧。
保持着一个主打陪伴,却又看不到信内容的距离。
而我紧绷着腰背和胳膊,抬起的笔却怎么都没法落下。
怎么写?
在裴钰的注视下,写信告诉师父,裴钰冒金光了?
这事比御膳房的鱼冒黑气都离谱。
我是劝师父尽早站队,还是劝师父刀下留人啊?
我对着空白的信纸发了半天的愣。
裴钰像是才觉察到了不对劲。
凑到我身边,歪着脑袋皱眉看我,眼神里有几分担心。
「阿双?」
「我困了。」
我没拿定主意,有些不敢与他对视……
索性仰起头,错开了他的视线。
起身就向侧殿的寝房走。
「阿双。」
「我真困了。」
没有继续理睬他。
我脚步虚浮地走回寝房,沉着冷静地合上房门。
然后一个猛子扑到床上,把头用力地埋进被褥。
我的这双眼睛,从来没有骗过我。
裴钰气运带金,隐隐有高涨之势。
他,会当皇帝。
……
这些年来,我只不过是让裴钰给我捶背铺床倒洗脚水骑大驴……
应该,罪不至死吧。
TAT!
不知是不是被褥太闷,我到底还是怀着担忧睡了过去。
许是因为没能给师父写成信,这事被搁在了心里。
我难得做了梦。
梦里,我站在寝房内的桌边。
看着床榻之上的人,翻云覆雨。
男人黑发黑眸,黄袍半褪。
长发尽散,汗滴从额角滑落。
动情地唤着我的名字:「阿双……」
而梦里的我面色潮红,一双蓝色的眼睛却在百忙之中,忽地看了过来。
莫名其妙地冲着这边笑了笑。
仿佛知道,我在这……
男人的吻落在耳边,问道:「看什么呢?」
「嗯……没什么。」
我站在桌边,看着这场景,不敢置信地扯起了头发。
赶忙在梦里调转脚尖,抬腿就往门外跑。
刚刚迈出门槛的刹那,我离开了梦境。
怔愣地盯着熟悉的床顶,缓缓抬起手。
看到指尖扯落的几根头发,我直感觉脸颊阵阵发热。
我们这种人,可不常做梦……
「看什么呢?」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猛地坐起身。
裴钰则站在床边,挑眉看着我。
「没、没什么。」
裴钰自然地将手覆在我的额头上。
「今天到底遇上什么事了?
「我不过半刻没跟着,你倒像是把魂丢在外边了。」
我看着这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却有些忍不住想到梦里,他那副陌生的模样。
我咽了咽口水,镇定着心神。
「你怎么进来了?」
裴钰动作一滞,缓缓收回手。
揉搓着指尖,低声说道:
「敲门你没应,进来喊你起床。
「圣上传你去养心殿。
「何大监正在国师殿外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