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薄靳安
主角是程淼薄靳安的小说是《程淼薄靳安》,它的作者是薄靳安写的一古言类小说,文中的古言故事凄美而纯洁,文笔极佳,实力推荐。小说精彩段落试读:“呵,在听你说完这些,我怎么可能没良心的走。你的目的,分明是不想我走吧?”乞丐干咳一声,“不不,你别....
状态:已完结,小说类型:古言, 主角:程淼薄靳安,小说详情
“带你去个地方。”
谨烟和子衿揽到外面,薄靳安看了程淼一眼,而后冲她二人摆了摆手。
院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薄靳安被程淼抱进车里,他再坐到外面赶车。
车子动了起来,里面铺着厚厚的棉被,薄靳安靠坐在里面,从车帘的缝隙往外看,能看到他身上皮的大氅,上面似乎有很多……土!
马车上了大街往城门方向走,薄靳安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以往她每次出门,后面总有人跟踪监视着,这次好像没有。
出了城门,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马车停下了。
程淼不发一言的将薄靳安从马车上抱下来,而后拉着她往山上走。
薄靳安看着这山,不正是严家祖坟所在。
他要祭拜父母亲人,拉着她做什么?
第一百四十七章给你挖个坑
早上起来,天就不太好,铅云浓重,此时天更暗了,远远看到严家的坟头,一个个影影憧憧的,森森然然。
薄靳安被程淼用大氅裹着,几乎是贴在他怀里走着,微微仰头,鼻尖蹭到他下巴,有些扎人,再仔细一看,那儿冒出了一点点青色的胡茬。
上一世,出征前一晚,他发狠的发狂的对她。天亮后,他又温柔的亲了亲她。
“等我回来。”他说。
她没有回答他,但她一直等着。
三年,无数个夜里,她从梦中惊醒,然后捂着胸口庆幸只是个梦,他没有受伤,没有牺牲,没有如梦中那一幕,回来的只是一口棺材。
思绪飘远又回来,薄靳安这才发觉他们已经停下了,而面前是一个坑,新挖的,长坑,就在这些坟头中间……
“我挖了一天。”程淼像是炫耀一般道。
薄靳安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所以这一天,你一直在这里挖坑?”
在所有人都疯狂找他,以为他要临阵脱逃的时候,他在挖坑!
程淼推了推薄靳安,“我给你挖的。”
“……”
“你试试合不合适。”
鬼他娘的合不合适,这是什么狗屁话!
薄靳安咬牙看向程淼,“你要把我埋了啊?”
程淼看着她,收起惯常那痞里痞气,眯眼道:“我还真想亲手把你埋了,埋进我严家祖坟里。”
薄靳安怔了一怔,随即骂了一句:“疯子!”
她转身要走,但被程淼一把横抱起,天旋地转后,她和程淼已经并肩躺在坑里了。
“有点挤。”他评价道。
“程淼!”薄靳安气得浑身发抖。
“不过不要紧,躺你一个正好。”
跟一个疯子,讲道理没用,骂他也没用,薄靳安转身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
许是山林太静,这一声格外的脆亮,竟把旁边树上的鸟给惊走了。
程淼埋头在她颈窝出,低低笑了起来。
因为彼此紧贴着,薄靳安能感觉到他这笑引起的胸腔共鸣,似乎真的很开心。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如果你能活着等我回来,你一定要打我一巴掌。”
薄靳安身子僵了一下,“如果能再见面的话。”
也许不是死别,也许是天各一方。
谁说得准呢!
程淼脸贴到薄靳安肚子上,轻轻的抚摸着,“儿子,爹走了,以前我觉得你给谁给当儿子都无所谓,但现在不行,你只能是我儿子。”
薄靳安拍开他的手,“谁说的,陪着我生下孩子,若我没熬过去,亲手把我埋葬了,然后护着孩子长大?”
她也不是在意这些,只是他说了,她当时记住了,眼下不得翻翻旧账打打他的脸。
程淼嘿笑一声,接着躺回去,将薄靳安搂怀里。
“冷不冷?”
“冷。”
程淼搂更紧了,还用大氅给她盖住。
薄靳安嘴角抽了一下,她是这意思吗?
乌云翻滚,竟下起雪来,一片一片的落到二人脸上身上。
“再下大一些,就能把我们埋了。”程淼笑道。
薄靳安闭上眼睛,上一世,她曾最遗憾的事是死不能与他同穴。
现在,倒是弥补那一点遗憾了。
只是当她真正老去,死亡将近的时候,她反而喜欢清清静静一个人。那时候就想,如果有来世的话,她不会嫁给谢子轩,不会爱上程淼。
“我跟乞丐说了,你生孩子的时候,真没熬过去的话,我就让他把你埋到这里,埋进我严家的祖坟,做我严家人。”
“……”
“等我死了,跟你合葬。”
起了风,程淼这话传到薄靳安耳里不甚清晰,但她还是听懂了。
她想说:你怎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但还是不说了,毕竟真的很冷,冷到她不想张口说话。
雪在他们身上盖了一层,天也真正黑下来了。
“程淼,你是爱我的吧?”薄靳安突然开口道。
“……”
“虽然没有爱金悠那么多,但你多少是爱我的,对吧?”
程淼默了许久,道:“是。”
“可我不稀罕这样残缺的爱,也不想要这样的你。”
“……”
“所以放过我吧。”
程淼搂紧薄靳安,长长叹了口气,“那我们约定好,我死了,你就把我忘了。你死了,我也把你忘了。如果我们能再见面,至少我还是孩子的父亲。”
“好。”
翌日,程淼领兵西征。
城门萧瑟,因为太冷,送行的百姓并不多。
薄靳安穿着湘妃色的大氅,在稀落的人群中格外显眼。
程淼一眼看到她,让几位副将先行,他骑马来到她身边。
他跳下马,笑道:“不是让你不要来送行?”
薄靳安将几包药塞给程淼,又附上一张药单,“我听闻西北那边时有寒疫,这配方是我请曲大夫配的,若真遇上,你也不至于手忙脚乱。这药,你要留给自己,一旦发觉有症状,赶紧熬着喝了。”
别落得一身伤病回来了,如雄鹰折断了翅膀,壮志未酬。
他替她舍过命,她便以此为回报了。
程淼看着这几包药,再看薄靳安昳丽可人的样子,不由想说一句:等我回来。
但,还是不说了。
突然有些舍不得她等他。
程淼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说完,他转身上马,再深深看了薄靳安一眼。
“别怕。”
离开的最后,他跟她说了这两个字。
别怕。
而后他转身离开,那背影如此的决绝。
谨烟恨道:“他倒是走得潇洒,可姑娘您,您就要成别人嘴里的肉了!”
薄靳安笑着往回走。
她想,他已经做了安排吧。
乞丐倚着城墙,见薄靳安过来,拿着破碗上前讨钱。
薄靳安下意识看了看周围,见有好几个,或是挑柴的,或是卖胰子的,或是过路的,有意无意往这边看。
这些都是监视她的人,许还不是一个阵营。
“夫人,我两天没吃饭了,赏几个铜板吧。”乞丐说着冲她使了个眼色。
薄靳安冲谨烟点了一下头,谨烟从荷包里掏出几个铜板扔到乞丐碗里。
“谢夫人,谢夫人!”
乞丐鞠躬的间隙,小声说道:“皇上答应程淼,他肯带兵西征的话,便容你生下孩子,保你和孩子的命,所以别怕。”
薄靳安嘴角扯了一下,这话,她信。但她还知道,程淼不仅仅是为了她。
上一世,程淼出征是为了金悠,为了保她和腹中孩子的平安。
乞丐原以为说完,薄靳安会感动的一塌糊涂,可抬头却见她淡淡笑着,这笑竟有些凉薄。
第一百四十八章逃离
夜里,薄靳安躺在床上,觉得肚子不大舒服,不过像是白天出城的时候灌了凉气那种。她又怕是要生了,便没敢睡。
这时候,帘子打开,一个黑影悄摸进来。
那黑影矮且笨重,依旧拖着一根很粗的木棍。这次薄靳安没说话,但见那黑影近了,竟举起了那木棍。
“晏姨娘,我没得罪过你吧?”薄靳安道。
因这一声,晏姨娘吓得后退了两步,棍子也落到地上了。
薄靳安撑着胳膊起身,将桌上的蜡烛点燃,再看晏姨娘穿着厚厚的棉袄,正用力盯着她,好似怕她跑了似的。
“你想用这棍子打死我?”薄靳安看了一眼那有小臂粗的木棍。
晏姨娘手断了,只能用胳膊夹着,许是在紫云庵扫地的时候练出来了,夹着木棍的动作还挺灵活。但到底不敌用手,没法使力。
晏姨娘闻言忙摇头,“打……晕……你。”
薄靳安挑眉,“然后呢?”
“带……走。”
“做什么?”
晏姨娘看着薄靳安,静静看了许久,而后吃力的拿下头上的僧帽,又自夹层里面掏出一张叠成四方的信。
这信不知藏多久了,已经泛黄。晏姨娘没有手,打不开,薄靳安自她那儿接过来。在蜡烛下小心打开,上面有几行字。
“军中有叛徒倒戈北金,我一千将士被困土浑堡,请皇上速派军驰援。”
薄靳安看着这些字,又想起上一世那个传说,西征将士并没有死绝,有一千人进入了漠北沙漠。
“这是谁写的?”
“侯……爷。”晏姨娘颤巍巍的说道,浑浊的眼里因提到这个人而有了泪水,“他……活……着。”
“这封信是给皇上的,怎么到了您手里?”
晏姨娘断断续续说了好一会儿,薄靳安大体才听明白了。
军中有内奸与北金传递消息,老侯爷的行动被对方提前知晓并设下埋伏,死伤无数。老侯爷带着三千将士厮杀出去,被逼退进漠北的沙漠里。而这三千将士伤的伤,亡的亡,最后到土浑堡的时候只剩下一千了。
土浑堡外是北金的边城驻军之地,他们逃不出去,于是派了几名将士混进商队回盛京求援。
然这几个将士一路被追杀,等到盛京时,只剩一个了,而且还身受重伤。
这名将士猜到朝中也有内奸,自己根本无法见到皇上,只能潜入侯府,将这封信托付给晏姨娘。
这名将士死了,晏姨娘一向聪明,很得老侯爷倚重,她知事情不简单,先将这封信藏好,而后去找了老侯爷的至交。
薄靳安绝望的大喊,眼见那帕子朝她嘴鼻过来,她却躲都躲不了。
“娘娘,老奴奉皇上密旨前来,打扰了。”
这一声,低沉中带着锋芒。
陆皇后脸色一沉,恨恨的咬了咬牙,“狗奴才!”
皇后领着那两个婆子又出去了,薄靳安稍稍松了口气,而产婆早已瘫软在角落里,等张大娘她们进来才将她扶起。
谨烟扶着子衿,小丫头以一敌众,身上有好几处伤,好在没有伤及要害。
“您快给我家夫人看看,什么时候能生。”张大娘催着产婆道。
产婆检查了一下,抹了抹汗,道:“倒是快了,应该到不了天亮。”
“您有经验,我家小主子是男娃还是女娃?”
“这可不好说。”
“您就大胆猜猜,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产婆看了看薄靳安的肚子,小声道:“女娃是宝,男娃是树,你家这是要开枝散叶了。”
张大娘闻言,身子却是踉跄了一下。
虽然她很多事不知道,但看今日这仗势,便知道女娃是福,男娃是祸。
祠堂外,陆皇后双手揣在手炉,掩于大氅之下,下巴微微上挑,嘴角含笑,但眼神犀利。而上官胥双手交叉在前,大半夜的,他正犯瞌睡。
“这薄靳安要是真的生的是男娃,怕是皇上都不会让留吧?”
“老奴不敢揣测圣意,只等这孩子生下来,再禀报宫里。”
“严家是怎么灭门的,你比本宫清楚,皇上更清楚,留下程淼,已经让他寝食难安,何况再来一个。”
“娘娘,不急,等吧。”
陆皇后眯眼,皇上的心思,她尚能看清,可这上官胥,她却看不清。
若说他一心为程淼,可他扶持的却是她的儿子。
若说他只是利用,可这个干爹又对这个干儿子关怀备至,曾用命在皇上面前保下程淼。
张大娘透过窗子往外看了一眼,祠堂外已经被团团围住,形势根本不由他们控制。
“夫人,加把力,快要生了!”产婆喊道。
张大娘看了薄靳安一眼,像是下定了决心,提着一个篮子出去了。
“我们夫人生不出来,产婆家里有一种熏草,让我赶紧去拿。”张大娘不知对谁说,只好低着头道。
上官胥沉下一口气,“去吧。”
陆皇后一心只在张大娘说的那句‘生不出来’上,嘴角扯了扯,“妇人生子,原本就是九死一生,若她难产,她和肚子里那个孽种都没活成,倒也不怨谁。”
上官胥笑,“娘娘原也怕啊。”
陆皇后冷哼,程淼如今掌握西北军权,她确实不太想得罪他。不然刚才在里面,管他上官胥来不来的,早毒死那薄靳安了。
至于皇上那儿,他的心思,她还不知道,没准儿面上责难,心里还松了口气,不会太计较的。
薄靳安攥紧拳头,不让意识散掉,咬着牙用力,再用力,整个人绷紧,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程淼……
程淼,你对不住我!
“快了,已经看到头了,夫人再咬咬牙。”
薄靳安听到这声了,她拼尽全力,大喊一声:“啊!”
“生了生了,是个……是个小子!”
薄靳安听到这话,整个人确实一激灵。
不!不!
她深深知道,如果是男娃的话,孩子活不成的!
“哇哇……”
孩子的哭声传来,薄靳安却已泪流满面。
怎么办,她护不住这孩子!
此时张大娘上前,将孩子抱到她怀里,“夫人,抱抱孩子吧。”
薄靳安抱住孩子,那么小,那么软,在她耳边小声哭着,可她视线是模糊的,根本看不清孩子的脸。
“孩子,我是娘啊。”
“你能看清娘吗?”
“可娘看不到。”
张大娘抹了一把眼泪,小声道:“夫人,我得把这个孩子送走了。”
薄靳安猛地抓住张大娘的袖子,嘴里张合,却说不出话来。
“夫人,记住,您生的是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