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良厌生章节预览
「这是最好的医院,我不在也可以,可她不行。」
他不知,那晚我难产到差点死掉。
后来,林元良跪着恳求,慌乱又卑微。
我抱着孩子,撕碎他的挽留信,认真又平静:「林元良,我们离婚吧。」
「恭喜你啊,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她爸爸呢?」
我睁开眼,缝线处痛得要命,整个身体像被撕成了两半。
我沙哑着嗓子:「他在忙,应该马上就过来了。」
林元良匆匆离开时,说他朋友出事了,他得去救她。
护士把孩子抱给了我。
小小的,皱皱的,皮肤发红。
很难想象,是我难产了一晚上生出的小魔头。
「一晚上了,就算公司加班,也该来了吧。」护士是个大嗓门的热心肠,替我打抱不平。
我低声说:「他平常不这样的。」
结婚三年,林元良确实是极为称职的爱人。
他说话温声细语,情绪稳定。
会在我孕反严重时,变着花样做吃的。
会用手接住我的呕吐物。
也会耐心地按摩我怀孕后酸痛的后腰,给我抹防妊娠纹的乳液。
他一遍一遍地告诉我,他有多么爱我。
我想到此,心中的失落和生气缓缓消散。
而林元良也终于回到了医院。
他浑身湿漉漉的,失了神,不像平日里精力旺盛的林总裁。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
低声说:「孩子叫厌生吧,好不好,名字起贱些,孩子福气会多。」
他发端的雨水滴到我的脖颈,冰凉彻骨。
我愣神:「什么?」
「厌生。讨厌的厌,生存的生。」
我张了张嘴,被震惊到哑口无言:
「你给我们的女儿起这种名字?」
不知为何,生产后,被这么一气,我眼泪就流了出来:
「而且,林元良,你离开了一晚,你问不都问一句我吗?你没看到我插着呼吸器吗?」
他似乎这才真正注意到了我。
我感觉一股冰凉的诡异感从内心涌出。
我和林元良原本是生意场的合作伙伴。
酒场上,他被人背后起外号叫「笑面虎」,而我被人偷偷叫「铁娘子」。
某次酒会,「笑面虎」的他对着冲我开黄腔的男老板,从容讽刺,替我解围。
而「铁娘子」的我,因此罕见地动了真心。
所有人都说,我们般配。
是我主动追的林元良。
他从不冷脸,总是笑,不拒绝我的邀约。
日子久了,身边的人都默认我们在一起了。
我问林元良:「你是不是从来不生气?」
他笑了笑,半开玩笑道:「你原来喜欢爱生气的?我也可以学。」
他喝了口咖啡,摇摇头:「我当然也会生气了,比如,太恨一个人的时候……」
林元良眼神片刻恍惚,低声补充:「又比如,太爱一个人的时候。」
那时,敏锐的我问:「你和谁生过气?」
生意场上长袖善舞,虚伪奉承的林元良从来不对我撒谎。
他坦诚地说:「我大学时谈过一次恋爱,那时我总是生气。」
他干巴巴地说:「因为我遇人不淑,我很恨她。」
相爱多年,他从来没对我生过气。
他说,舍不得。
说这话时,那双深黑的眼睛,在海滨夜晚的彩灯下,倒映着悠悠晃动的光影。
像是深情的海风。
林元良在那晚和我求婚。
我当时以为,我是林元良的正缘。
我确诊怀孕,和林元良快乐相拥,期待着未来的三口家庭幸福生活。
我没有想到。
十个月后的现在。
我会拖着疼痛不堪的身子,和姗姗来迟的林元良为了宝宝的名字而吵架。
与其说是争论,不如说是我的独角戏。
林元良始终低着头。
「你为什么要给孩子起这种名字,厌生?你疯了吗?这名字难听又不吉利。
「林元良,你说话。」
我拽掉呼吸机的鼻管,艰难地支起身子:「你说话!」
我的心脏跳得极快,感觉太阳穴突突乱跳。
伤口痛得如同火烧。
检测仪器发出锐鸣。
林元良站起身,扶我重新躺好。
「你好好休息,别生气。」他的声音仍然温柔。
护士匆匆忙忙跑进来,注射了药物,她埋怨地说:「病人别乱动啊,你刚做完手术,要静心养伤啊。」
可是下一瞬,她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神色凝重:「又烧起来了。」
她把婴儿抱走了。
林元良犹豫几秒,跟着护士走了。
而我,看着点滴瓶,眼皮越来越沉,坚持不住闭上眼睛。
藏了许久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坠落。
湿漉漉的,像是那场打湿林元良的落雨。
冰凉的点滴从手背顺着血管流到四肢百骸。
我被锁在一场凛冽的北风里,刺骨寒冷。
一层层冰,漫了上来,漫过全身,冻住空气。
我感觉我的血。
像点滴瓶一样。
一滴。
一滴。
滴入无尽的深渊中。
赵平之:【恭喜恭喜,喜得千金。希望她别像你这个暴力狂,从小就下手狠,爱掐人。】
我再次醒来时,看到了朋友发给我的信息。
我叹了口气,打字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与林元良的婚事,一直没有得到家人的祝福。
尽管他婚后努力改善关系,但我母亲依旧对他态度淡淡的。
她曾背地里和我说:「这孩子,面相不太行,是薄情虚伪的人。」
当时我不以为意,觉得是她太迷信。
而这次生产,我怕她和林元良又发生矛盾,我以为林元良会好好照顾我,我便没有告诉她。
没想到,我竟然难产,差点一个人死在手术室里。
赵平之是我从小玩到大的竹马,他就住在我父母家旁边。
他一旦知道什么事,我爸妈就都知道了。
所以,这次我也没告诉他。
赵平之秒回:【你忘了,我可是交际花,人脉广得不得了,我有个医院的朋友,我托他好好照顾你。】
我盯着手机屏幕。
其实神志又开始涣散,心不在焉,想着高烧还在抢救的孩子,想着又不知所终的林元良。
昏睡前,感觉被刀子扎透的心脏,隔了这么一段时间,血液干涸。
中间空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穿过。
我抹了把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又落了下来。
我始终没敢问林元良,他昨天见的人,到底是谁。
怕尘埃落地,亦怕心死如灰。
但如今,我明白,清醒着痛苦,总比虚伪地麻醉自己要好。
我下定决心,如同揭开潘多拉魔盒一样,打字道:【平之哥,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林元良的初恋到底是谁。】
小说《林元良厌生》 第一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