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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8，我想和我的女人谈谈陈雨婷黄芳盛第16章 免费阅读
我无法弥补错过的时光，也无法挽留错失的爱情。我的青春年华一直没有一段完美的恋情，当初认为是没有找到真爱的人或者没有等到爱我的人。现在才发现，不是寻觅不了等待不到，而是无法好好把握，不懂好好珍惜。
我开着1988，车上载着凤儿，想着曾经的林。我们真的无法拥有彼此，无法重新来过，留下的伤痕，谁来捡拾，谁来修补。我和林，一开始，是定局。我好想为她，高唱一曲，《挪威的森林》：
让我将你心儿摘下
试着将它慢慢溶化
看我在你心中是否仍完美无瑕
是否依然为我丝丝牵挂
依然爱我无法自拔
心中是否有我未曾到过的地方啊
那里湖面总是澄清
那里空气充满宁静
雪白明月照在大地
藏着你不愿提起的回忆
你说真心总是可以从头
真爱总是可以长久
为何你的眼神还有孤独时的落寞
是否我只是你一种寄托
填满你感情的缺口
心中那片森林何时能让我停留
……
现在和凤儿在一起，我不爱她。她不懂我的心。她以为我只是一个嫖客，就像林曾认为我是一个过客。那种患得患失的情感，是一种折磨，林最终选择离开。如果一起不快乐，不如早点分手，早点解脱，放彼此一条活路。我对林说过很多心事，最多的一句话是：爱情是自由的。
爱是自由的，谁都可以拥有这种自由。如果爱情成为枷锁，囚禁自由，你有自由选择离开。如匈牙利诗人裴多菲说：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是的，我还想着林。我不是多情的人，我也不是薄情的人。对于曾经深信深爱的女人，我无法这样轻易释怀。为了她的自由，我的诺言，已经食言。我说，永远有多远，我们走多远。现在看来，上帝也会把我的情话当鬼话。永远有多远，我就滚多远，不会再烦林。
1988驶入北部湾大道，乌烟瘴气，尘土飞扬。铲车吊车卡车推土机压路机来来往往，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这就是北部湾，国家领导人XXX想把它打造成经济发展新的一极，媲美深圳，比拟广东。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自古山高皇帝远，无人问津许多年。如今说要发展，脱贫致富，虽然人们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心中却已升起盼望，盼望过上像人一样的生活。祖辈一生做牛马，从来没有好日子，现在，看看领导什么地干活，能否带领防城港人们走进新时代……
我开着1988，打酱油，路过。
北部湾大道上方挂着大大的横幅，写着市委书记对劳动人民的指示：白+黑地干，5+2地干，人一之我十之地干，人十之我百之地干。
“这么干，得死多少人。”我为农民工叫苦，他们没有节假日，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们有的是幻想中的妻子，或是急需要钱上学的孩子。当领导们眉开眼笑下馆子，他们还在工地上淋雨。这个国家的建设，凝聚他们的汗水血水。高楼大厦，他们是勤恳的建设者，但他们很少有机会住进自己亲手建筑的豪华大楼。他们可望不可即，那是有钱人的天地。他们一手打造，拱手相让。世界，有劳工，有劳苦，有压榨……
“做我们这一行的，经常被客人这样干。”凤儿的话打断我的感慨+同情+愤怒。
“你也被这样干吗？”我明知故问。
“有什么办法，我们是小姐，嫖客是上帝。”凤儿的话让我大吃一惊。这话太他娘牛B了。
“如果嫖客是上帝，就不会天天上你。”我顿了顿，“凤儿，三百六十行，哪行不赚钱，为何做小姐？”
“这个容易搞钱。”
“为了搞钱你会被搞死。”
“为了搞钱我愿意被搞死。”
“钱不是命。”
“钱能救命。”凤儿针锋相对。我才想起她上学的弟弟和卧病的老娘。
“做人要有尊严，不要叫人看不起，你可以找份体面的工作……”凤儿没等我说完大声哭嚷起来：“我没学历没背景，怎么找工作？现在大学毕业生都找不到工作。体面？我知道，我们做鸡的，你们看来很不体面，很***。但你们嫖妓的高贵哪去？还不是人面兽心？今天王部长明天赵局长后天李科长，你们排着上，在办公室里衣冠楚楚，在干我们时如狼似虎。逼死我父亲算了，还来干我……呜呜……哇……”
我不懂如何安慰，她确实说得很给力。我只能回过头去轻柔地说：“这么多路人看着，还以为我是拐卖人口呢，看在上帝的面上，不要哭了，好吗……”
这一回头不打紧，打紧的是迎面而来的卡车……
是的，这是很严重的车祸。比上次和林一起坠入茅江严重百倍。我永远失去了凤儿。
我全身缠着绷带躺在医院门口，引起许多不明真相的群众围观。
医院把我像垃圾袋一样扔出病房。原因很简单，无家属认领，无亲人买单。我欠了医院一身绷带费，还有几十瓶生理盐水费。手术费卡车司机帮付了，算他有点良心。在我手术后那段日子里，医院天天给我吊盐水，害我全身浮肿，像个快要爆裂的气球。在确认真的没有人再来为我买单，付账，医院就把我这个病人无情抛弃了。
因为出事地点是施工路段，所以交警不拉走我的1988，虽然他们知道这是一辆很特别的车子，虽然他们知道我是用不道德手段得来的，他们还是选择息事宁人，并给我2万大洋封口费。这一切来得很突然，缘于下面的领导曾向上面的领导保证：保证安全施工，100%安全施工，无一事故，无一伤亡，如若有之，把我乌纱帽拿走。
乌纱帽可是领导的命根子。
这不是工伤事故，我只是打酱油的。领导不想传出负面新闻。他们不像娱乐圈那些明星那样爱制造绯闻。他们不想出名，他们只想过舒服日子，吃皇粮。所以他们在我这件事上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却很高兴，这对我来说，不幸中的万幸。
女人没有了。至少，我还有，1988。
我本想把凤儿母亲送进敬老院，可她承受不了凤儿去世的噩耗，撒手人寰。我只能把凤儿的弟弟送进孤儿院，以表我对凤儿的亏欠，不枉相识一场。那是距出事一个月后的事。
三个月后，我相识一个很好的女孩，我知道她的名字，很美的名字。她是：
陈雨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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