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风起兮
舒轻临走之前的一句话击得我体无完肤,我无助地跪在地上,司徒拉都拉不起来,这时候Simon说:“一一,你明知道了事情经过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我低着头,看眼泪在我身前晕湿了一片:“我想了一夜,我不想让《风度》出事,这是你们这么多年的努力,为了我不值得啊。”Simon也摇了摇头,起身蹲在我的面前:“Mars帮你,是不想你出事,舒轻那样说,也不是要你把我们的好意当成对你的压力,可是一一,你回绝我们,是会让我们伤心的。”说完他就嘱咐司徒照顾好我,然后离开了。
等Simon离开,司徒也陪我坐在地板上发呆。半天,我捣捣司徒,她嗯了一声侧过头,我说:“司徒,我这样做是错的吗?”司徒斜仰着头,做迷茫状,我扑哧笑了出来,司徒笑看着我然后说:“丫头,其实是对还是错,你心里不是都知道了吗?”
……
“Simon,严峻天给我的这些稿件是怎么来的?”
“一一,Mars嘱咐过不能说。”
“你认为我大半夜打电话吵醒你只想得到这个答案吗,如果你不说我现在就去你那。”
“一一,其实……这些都是《风度》这一期的来稿。”
“严峻天怎么可以这样!那《风度》怎么办,那些作者怎么答应的?”
“作者都是特约的,Mars答应了给他们增稿酬,至于下一期《风度》Mars是打算用后备。”
我握着电话的手都微微在颤抖,这个严峻天,对我说什么作者答应了,说什么这些是遗珠。我原本已经有些抽离的心突然又深深陷了下去,满腔满意都是想见严峻天的渴望。
我正准备挂了电话,却听Simon在那头突然说:“一一,这件事其实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我赶忙又将电话凑近了耳朵,问Simon什么叫不是我一个人的错。
“其实这件事Mars都搞清楚了。”我挑了挑眉,暗暗佩服严峻天的高效率,这才几个小时啊。“我这也是听舒轻说的,那个,好像稿件,是Jessica派人拿的。”
Jessica?我承认我怀疑过又蓝,怀疑过严峻天,但死都没有想到这件事会跟Jessica有关系,那个优雅的女人会做这种缺德的事吗?我将我的疑惑表达给Simon,Simon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然后说:“Jessica对Mars的纠缠不是一两天了,你以为那天在宾馆是她第一次见你吗?一一,你太单纯了。”
我冷笑,是单蠢吧,还是蠢到家的那种。我没等Simon再说什么,啪的一声挂了电话,然后就是一夜的孤坐。
……
在去医院的路上,我一直对自己说不用紧张不用害怕,只要将一切都解释开了就好了,严峻天是帮自己的,舒轻是可以理解的,还有司徒呢,站在我身后,那么,自己只要不再逞强就好了,然后要记得告诉严峻天,自己只是想坚强起来。
但是没想到一进严峻天的病房,就看见了一位不速之客,Jessica。
严峻天招呼我坐到他身边,我勉强堆起了一点笑看着他。Jessica今天扎起了蓬松的长发,简单的牛仔裤短T恤,看上去清纯得就像二十来岁的少女,丝毫不见上次的那种女强人气息。我走到严峻天的右手边,才正面看到Jessica,没想到她的眼圈竟是红红的,我料想大概之前严峻天在盘问他有关《江南游》稿件丢失的问题,所以我抱着有些幸灾乐祸的心态并没有追问下去,我只简单地问了严峻天何时出院,他说医生叫他多住两天观察一下。
我点点头叮嘱他如果可以出院了一定要通知我来接他回家,Jessica的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严峻天好像没有看见依旧笑着,我又有些于心不忍,只是叫我当做什么事都不知道的样子已经很尽力了,我实在没有办法对Jessica装友好。一旁被冷落的Jessica却突然戴上墨镜,跟严峻天道了再见,然后没有理睬我,径直走了。
我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严峻天说:“Jessica的事你都知道了?”我默默点了下头,就算我在Jessica面前假装不知道,但舒轻一定早就跟严峻天通了气,***脆亮了天窗把我最想问的问了:“哥哥,你这是在袒护我还是在袒护Jessica?”
严峻天估计没有想到我第一个问的竟然是这么个问题,他示意我给他拿过一杯水,然后才慢吞吞地说:“一一,哥哥只能尽我最大的力量去帮你,而且Jessica,她也不是个坏女孩。”我摇摇头,频率有些大,大到我我都忘记了之前要说的话,只好一直摇头,继续摇头。严峻天捧住我的脸,凑着我那么近,我看见他的眼睛中只剩下我,突然抱住他,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严峻天摸着我头,温柔地说:“一一,前两天爸妈给我打电话,我说我找到你了。”
我一惊,推开了严峻天,他不恼,仍旧看着我,仍旧温柔地说:“过两天,跟哥哥回家看看严爸爸严妈妈好吗,还有你的爸爸妈妈。”
就算严峻天不提这个醒,我也想了很长时间了,“我爸妈他们……”“已经从英国回来了。”“他们知道我……”“他们始终是你的爸妈,会原谅你的。”我闭上眼,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现在,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严峻天重新靠回了枕头上,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我的第二个问题,我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语言想以最简单的话表达我的意思:“你和Jessica的事情,还有……”“还有那些稿件的事吧。”我小叹了口气,心想,你既然都知道我想问什么,干嘛还要吊我的胃口。
许是我埋怨的眼神被严峻天接收到了,他拉拉我坐到床沿边,然后目光却凝视着正前方的白色墙壁,思绪遥遥地说:“Jessica,我们认识已经8年了。”8年,该是怎样的一个概念,是在我还在你身边的那5年吗,那时候出现的Jessica你从未介绍过我认识,是否是因为她是一个特殊的存在?那后来的4年,我消失的4年里,你和Jessica发生过什么,是我没参与的故事。
“Jessica是个善良的人。”严峻天缓缓收回视线,望着我:“如果她做错了什么,那是因为她爱错了人。”
“你知道……Jessica她对你……爱吗。”严峻天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还有化不掉的忧伤。“你知道,她拿走了稿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对我说她善良?是因为她爱你,还是因为……你爱她?”我被自己咄咄的语气吓到,严峻天却依旧笑着看着我,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脸,然后接着说:“我知道Jessica对我的感情,她是我大学时一个朋友的妹妹,但是我对她,没有。”我猛地抬起头,严峻天的眼里满满都是温柔的光芒,我伏在他身上,轻声说:“哥哥,等你出院了我们一起回家吧。”
这次的事情就这样突然起来的开始,默无声息地结束了,严峻天将从Jessica那拿回来的稿件还给我,但是要求我必须答应他辞掉在《江南游》的工作,其实就算严峻天没有这个要求我也本打算不继续在毅哥那做下去了,并不是说我心中有鬼,反而是觉得那种不被人信任的感觉很糟糕,既然毅哥不相信我,他对我失了望,我何苦再待下去。
我回到《江南游》赶上最后的出版日期,然后向毅哥提出要离开,毅哥还是很不好意思地挽留,最后说服不了我,只好说《江南游》的大门永远向我敞开,欢迎我随时回去。我拒绝了一些同事要为我践行的好意,简单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离开了,因为,严峻天的车在下面等着我。
我坐上严峻天的车,立刻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严峻天帮我系上安全带,摸摸我的额头,问我是不是累了,我摇摇头,将头扭向窗外,无精打采地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么个地步。”严峻天笑了笑,说:“这未尝不是最好的结局。”我哼哼冷笑了一声,催着他快开车,司徒他们还在“默默”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