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琴
“娜迦，我这身打扮可以吗？”费思从衣柜里倒腾出一大堆衣服并一件件试穿。
好久没见到托特的费思打算把自己打扮得漂亮、时髦一点，可是再怎么时尚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就变味了——她始终摆脱不了学生的影子。
“还可以吧。”娜迦不确定地说道。
即使娜迦有着傲人的身材，她也不爱打扮；她和费思一样穿衣随性，不会特意去装扮自己。
娜迦发现今日的费思突然在意起自己的外表——难不成她准备去约会？
“你要去干嘛？”娜迦瞅着正在试衣镜前摆弄造型的费思，疑问道。
“约会。”费思直爽地说道。
“和那个邻家大哥哥？”娜迦猜测道。
“对啊，他叫托特。”费思脱下身上的字母恤衫，又从衣柜中拎起一件连衣裙。
“你准备今天就向他表白吗？”娜迦问道。
“不……不会……”费思的脸红得像多补了腮红，语气拖沓道。
“费思，这件连衣裙好像不适合你。”
娜迦仔细观察费思身上套着的一件白色连衣短裙，她的双腿细得跟柴棒一样毫无美感，这件连衣短裙撑不起她瘦弱的身躯。
“那我该怎么穿呢……”
费思垂着头，一脸为难的样子。
“你开学那天的中性打扮挺好看的。”
“那一直都是我的风格，因为我短发。”费思随意地抹了抹自己的头发。
“那你就坚持自己的风格，不要随便转型啊。”娜迦用劝说的语气说道。
“要是我身材像你这样就好了：胸大腰细，典型的沙漏身材，再配上这张绝色的脸蛋儿……”费思一个劲儿地夸赞道，她的脸上明摆着几分羡慕之情。
“费思，那是你没发掘自己的美。”娜迦站在费思身后，双手分别搭着费思的左右肩，对着镜子中的费思说道，“你看你，很少有人的头发能黑得像你那么有光泽；你的皮肤多么嫩滑，你的灰眼睛多么明亮闪烁。”
费思一眼就对上镜子中娜迦那坦诚的眼神，她不好意思地瞟向别处说道：
“你夸得我都不认识自己了。”
“我只是带你发现你的美而已。”
“等等！我好像说的是怎么穿衣搭配……”
“……”娜迦瞬时无言。
“我明天想让他眼前一亮。”
“我就坚持原先那句话：做你自己。”
“好好好，我吸取一下你的意见。”费思笑道。
费思脱下连衣裙，从衣柜中继续翻找衣服试穿。
这时要有克雷诺在就好了，他定能提出合理的建议，没有克雷诺的指导，自己就像是握着笔在白纸上乱涂乱画的盲人。
她想打电话向克雷诺咨询意见，可她又不想让克雷诺知道她对他心存依赖。
“铛铛铛，主人来电话啦，来电话啦~”
手机铃响起，正是心中所想之人打来了电话。
费思接通电话后，如以往那样传来一阵温柔如水的声音：
“费思，今日过得如何？”
“不好，我犯愁了。”费思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愿为你解愁。”
不知为何，费思感觉自己全身被一股暖流紧紧地包围着，她恍惚了一会儿，接着又晃了晃脑袋说道：
“我……我不知道怎么穿衣搭配比较好看，我想穿得时髦一些。”
“我这就带你去购物中心买衣服。”克雷诺干脆地说道。
“不用、不用了！”费思语气急促地说道，“衣服够啦！我不是想买时髦的衣服，我只想穿得更吸引人！”
“费思，下午两点在校正门口等我，你不来我就一直等下去。”
“你这是干嘛？”
“帮你解愁。”
“你这样是让我愁上加愁啊，笨蛋。”
费思掐断了电话，这克雷诺怎么一意孤行？他忘了自己的身份……吗……
身份……呸呸呸，费思，你怎么能如此势利眼呢？这里是科林特，追求自由和平等的繁华大都市，怎么容许主仆存在呢？
“是托特的电话？”娜迦问道。
“不是。”费思拉耸着脸说道。
“……”
看着一脸阴霾的费思，娜迦也没多问。
费思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两点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去吃中饭吗？”娜迦平淡地问道。
“原来我倒腾了一个上午，”费思感叹道，“依旧没收获。”
“吃饱后就有了。”
“所以，向着食堂进攻！”费思用发号施令的语气说道。
尽量吃快点吧，下午还要赴约——我可不想克雷诺的一片好心因我的无情而付诸东流……
我，就是想见他。
※※※※※※※※※
“今年流行白色无袖字母恤衫，您可以搭配七分阔腿裤……”店铺内，一个身材高挑、容貌姣好的导购替费思推荐衣服，费思却心不在焉。
“小姐，您喜欢哪一款？”
导购耐心地等待费思的回答。
“……”
“小姐？”
“啊？你说什么？”费思如梦中初醒般回答道。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克雷诺无意瞥见她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发话道：
“费思，要去别的店看看吗？”
“那多麻烦啊！我就要刚刚那套衣服了。”
费思完全无心听导购讲解，她内心正暗自骂托特没良心：今天她故意不主动给托特发短信、打电话，可大半天过去了，手机没有收到任何讯息，于是她低头懊恼地对着手机***。
“费思，你在等什么消息吗？”克雷诺轻轻俯下身子，将脸凑近费思。
费思抬头想要作答时，面前一张俊美的脸庞占据了她所有视线，她缩了缩脖子，双脚往后接连退了几步，双手叉腰道：
“你想吓死我吗！？”
“我无意冒犯，抱歉。”克雷诺诚恳地说道。
“下次不准在这样了！！”费思扬起下巴，加重语气道。
“遵命。”
店内的导购员们忍俊不禁，却故作镇定地说道：
“小姐，请问您看中哪一款？”
“随便，”费思将店内悬挂的衣服一扫而过后便指了指挂在中岛架上的一件碎花衬衫道，“就那款吧！”
“你喜欢那款衬衫？”克雷诺语气祥和地问道。
费思蹭了蹭身旁悬挂在衣架上的连衣裙，阴阳怪气地说道：
“喜欢、喜欢死了。”
“那就买下吧。”克雷诺爽快地说道。
费思趁克雷诺结账之际溜到店铺外，她踌躇片刻最终决定主动发短信给托特。她本想问托特对自己穿衣打扮的建议，可这样就没有神秘感了，毕竟费思明日想在托特面前展现“焕然一新”的自己。
费思简单地写了一句“在干嘛”，刚要按下发送键时，幽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在给谁发短信呢？”
费思双手不知所措，面色绷紧道：
“朋友……”
克雷诺拎着手提袋，步伐轻巧地走向费思，冰蓝色的眼眸如雪山上的冰锥般锐利，费思心里闷得慌，她错开了克雷诺的视线。
“那你不必躲着我发。”
“谁……谁躲你了。”费思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结巴地说道。
“你的眼神躲着我了。”克雷诺露出阴森的笑容，看得令人瘆得慌。
不就是发个短信吗？怎么有种丈夫捉奸的感觉？这气氛也太不对劲了！
“几点了，我看看手表，”费思转移话题，她低头瞄了一眼手机道，“呀，四点了。”
“晚上想去哪儿吃饭？”
“学校食堂。”费思从嘴里蹦出了这四个字。
“品味很独特。”克雷诺的笑容若隐若现。
“都是你一手栽培的。”
因费思的命令，克雷诺没有再称呼她为“小姐”，费思琢磨着眼前曾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现在好似换了个身份站在自己面前，似相识又似陌生。
以前的费思总是心安理得地接受克雷诺给予她的一切，可现在她把克雷诺当成独立的个体，她无法像从前那样对待克雷诺。
“我一手栽培的女孩真是勤俭节约，朴素大方。”克雷诺一脸赏识地说道。
“这是在夸我？”
克雷诺没有回答费思的问题，他一脸遗憾地说道：
“既然你想在食堂吃饭，那我就不强求了。”
“恩。”费思随口道。
“本来想带你去看美人鱼。”克雷诺特意在“美人鱼”一词上加重了语气。
“美人鱼？”
费思顿时抬起稀疏的几根眉毛，语气充满疑虑。
“想去看看吗？”
“去~”费思特意延长了语气。
儿时的费思钟爱听童话故事入睡，她经常让克雷诺重复美人鱼的故事，克雷诺则一遍又一遍地讲述费思最爱的故事——他讲得比说书人还专业，表情会跟着剧情的变化而变化。
克雷诺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她甚至觉得他比她更了解自己，这一点也让费思觉得可怕，因为她的弱点在他面前暴露无遗。
“我们现在就出发。”
克雷诺欲迈开步子却被费思紧拽胳膊，她匪夷所思地问道：
“等等，看美人鱼和吃饭有什么关系？”
“你不看也可以吃，看了也可以吃。”克雷诺神秘一笑。
费思思索了半晌，忽地杏眼圆睁，挂着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胡乱猜测道：
“难道是把美人鱼当食物？”
克雷诺摇摇头，道：
“完全错了。”
“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嘛？”
“去了就知道！”
“去就去！”费思抢在克雷诺之前迈出一步，嘴里不停地喊道，“快跟上！”
克雷诺会心一笑，神情愉悦地跟上了费思的脚步。